沈老夫人将银子和沈清云大略与他说了一下,沈耀听完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那日孙家的人咬得很死,是祖母与父亲好说歹说,才将赔偿降到了一万两,若是知道如今差了几百两,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祖母,祖母您再与爹爹说说,再与四姐姐好好说说,实在不行,我去求她,我去求她救救我。”
沈耀知道,自己平日里对沈清云并不友善,这个时候对方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又怎么可能会帮自己,他越想越慌,越说越乱,最后硬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林姨娘见自家儿子哭,也跟着哭了起来,“耀儿乖,不哭了,都是娘亲没用,若是娘亲出生在富贵人家,有自己的嫁妆和私房钱,如今也不至于这么为难,让我儿跟着我受这委屈。呜呜呜......”
富贵人家?
沈老夫人被二人吵得脑袋嗡嗡直响,又不好当着沈耀的面斥责林姨娘,但她刚刚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自己。
沈清宁出自姚家,那可是实打实的富得流油的人家,别说区区几百两,就是几千几万两,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自己怎么将这事忘得死死的呢?
“好了,你二人哭够了没?哭够了就停下来听我说。”沈老夫人睁开眼打断了母子二人,“我想到了一个人或许可以拿出这笔钱来。”
沈耀听说想了法子,顿时眼睛一亮,急忙抹了把眼睛问道:“是谁,祖母您快说,只要他能帮我度过一关,就是叫孙儿跪下给他磕头,孙儿都是愿意的。”
“你七妹妹。”沈老夫人浑浊的双眼里闪着残忍的光芒,她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些弄死沈清宁,否则姚家偌大的家业,现在岂不是早就被收入囊中了。
“七妹妹?”沈耀刚刚燃起的希望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又瞬间熄灭,“她与那沈清云是一路人,都是无情无义之辈,怎么可能会帮孙儿?”
沈清宁如今虽然还在府里住着,但谁不知道她实际上早已与沈家人势同水火,又怎么可能会出钱帮自己呢?
“让她帮忙倒也不是不行,但这就需要暂时委屈一下耀儿你了。”
沈老夫人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沈耀与林姨娘听罢心情豁然开朗。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这一招实在是高啊,这样一来,沈清宁她就是不想帮,也得帮了。”林姨娘先前还哭丧的脸瞬间喜笑颜开。
“好了,孙家那边我会让你父亲再去拖延几日,剩下的就要看耀儿你的本事了。”
沈老夫人的精力早已耗尽,又嘱咐了几句,便挥挥手打发两人出去,张妈妈拾掇好了便一直守在门口,见二人离去,这才进到屋里伺候着。
------
天香楼三楼雅间里,孙庆良看着对面齐貌不扬的男子心里不禁狐疑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绸缎庄掌柜的接待了一位客人,对方一次性就预定了铺子里往常一个月的量,并宣称这要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一大部分需要见了他才能详谈,并约在晚上在这天香楼里见面。
如今这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可对方脸上顶着一道疤,身上穿着一身灰土布的衣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生意的人,倒像是个杀人越货的强盗。
“听闻兄台来自南边,不知贵号是哪家?”孙老板端起茶杯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哪家孙老板就不必知道了,做生意讲究的一个诚信,我既是约你来,那一定是吃得起你的货,这个无需担心。”刀疤脸一脸倨傲,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样子。
孙庆良搓了搓手心的汗湿,小心翼翼问道:“那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高,高业。”
“好名字,好名字,呵呵。”孙庆良拘谨地挪了挪发麻的屁股,又小心说道:“高兄,想必我店里的掌柜的都已经与你说了,鉴于您这边需求量大,我们会在原有的基础上再与你让两成的利,不知您这边可还满意?”
“价钱不是问题,让不让利也不妨事。”高业面色冷峻。
孙庆良脑门上的汗都要下来了,从进来到现在,这人都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而自己除了知道对方名字,其他的信息一无所知,可既然是做生意的,又怎会不在意价格呢。
“高兄啊,你这边一下子要这么多货,我店里短时间内备不下来,我......”
“无妨,时间不是问题,何时备好,何时送到这里,尾款现结。”
这下孙庆良是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人什么都不是问题,契约也在店里已经签妥了,那约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正思索着,对面的高业终于主动开口了,“听闻贵府四公子前几日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