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戒从裘德指间滑落。她突然明白季明川的暗示——三千年前的大巫祝用双胞胎分别铸造剑与鞘，而董事会复刻了这个残酷的平衡。

“季临风！”她扑上去抓住他即将完全金属化的手，“你哥哥还活着！”

飞船突然倾斜。七把剑同时脱离季临风的身体，悬浮着组成北斗阵型。主控台弹出红色警告：

“检测到异常指令——阻断基因激活”

一道全息投影在剑阵中央浮现。季明川的身影逐渐凝实，他耳后的疤痕与裘德一模一样，手中握着与主剑完全相同的武器：“父亲以为销毁了我，却不知林雅用我的基因培育了最后一批Ω载体。”

他的剑尖指向季临风心口：“弟弟，该醒了。”

4

两把青铜剑相撞的瞬间，月球表面裂开深达千米的沟壑。

季明川的剑法带着与季临风同源的狠戾，却多了分精密计算后的优雅。每一击都精准命中金液程序的节点，银白色液体从季临风的伤口喷涌而出，在真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

“你……早就……”季临风的声音断断续续，机械左臂不受控地攻向兄长咽喉。

“是。”季明川侧身闪避，剑锋挑开他胸口的甲壳，露出下面跳动的暗红色心脏，“从你第一次违抗父亲命令救下裘德时，我就在镜像维度看着。”

裘德突然加入战局。她的主剑格开季明川的杀招，剑身上的金丝纹路与他的武器产生共鸣：“你利用蜂巢思维引导我们发现真相！”

三人形成一个诡异的平衡。季临风被金液程序控制着攻击裘德，却又在关键时刻偏移剑锋；季明川的阻断基因不断削弱程序，却始终避开致命点；而裘德则在两人之间周旋，试图用焚心之诺重新建立链接。

飞船的震动越来越剧烈。主控台显示长安城的镜像已覆盖92%，七童的透明化躯体开始分解成数据流。季明川突然变招，剑尖刺入季临风右肩——

不是金属化的部分，而是残留的人类血肉。

银白色液体突然沸腾。季临风跪倒在地，金色瞳孔剧烈收缩，三千年的数据洪流从他的七窍涌出。季明川趁机将银戒按在他眉心，神经阻断剂顺着伤疤注入脑核。

“记住。”他贴近弟弟耳畔，“你答应过母亲什么。”

记忆碎片如玻璃般炸裂。裘德看到五岁的季临风蜷缩在实验室角落，而同样年幼的季明川偷偷塞给他一枚银戒：“如果父亲要你变成怪物，就用这个。”

现实中的季临风突然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皮肤下的青铜纹路全部亮起，七把悬浮的剑同时调转方向，刺入他自己的躯体！

5

血月的光芒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季临风的身体成了能量传导器，七把剑通过他的伤口将能量导入飞船核心。主控台的警告疯狂闪烁：

“错误！错误！终极协议覆盖中——”

长安城的镜像开始崩塌。史艳文与藏镜人的身影模糊成光点；逸敏师太的残躯化作数据流；连七童的透明化躯体也重新凝实，从控制柱上跌落。

季明川抓住裘德的手腕：“现在！”

她毫不犹豫地将主剑刺入季临风心口——不是杀戮，而是将焚心之诺的能量逆向输入。银戒中的阻断剂与青铜剑纹产生化学反应，在他体内形成新的平衡。

蜂巢思维链接到极限。裘德看到季临风意识最深处的画面：青铜门前，两个少年背靠背抵挡数据洪流。当门终于闭合时，季明川的身影如沙粒般消散，只留下一枚银戒落在弟弟掌心。

现实中的季明川也开始透明化。他的剑身出现裂纹，声音却带着释然：“镜像维度要坍塌了……记住，真正的囚笼从来不是天外客……”

裘德接住他倒下的身躯，触到的却是冰冷的青铜碎片——季明川早已在三千年前的大战中死亡，此刻显现的只是阻断基因制造的幻影。

“替我……看着他……”

最后一块碎片化作星光消散。

月球飞船的控制室恢复平静，七把剑全部断裂，而季临风跪在中央，皮肤下的金属纹路褪去，露出遍布伤痕的躯体。他的右眼恢复成深褐色，左眼则变成与兄长相同的纯粹黑色。

裘德颤抖着触碰他脸颊：“欢迎回来。”

季临风握住她染血的手指，将银戒重新戴回她无名指。戒面刻着的逆北斗纹路已经改变，七个星位连接成完整的圆——

那是季明川留给他们的最后礼物：双生子诅咒的终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