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已经开始了。”裘德的声音紧绷。
季临风扫描祭坛结构,左眼的金光在黑暗中划出轨迹:“不完整……还差最后一步。”
他指向容器底部——七个凹槽中,只有三个嵌着发光体,其余四个空着。裘德突然想起月球飞船的画面:七童脊椎延伸出的数据线,连接的正是类似的接口。
“需要七把钥匙同时激活。”她握紧剑柄,“但为什么是Ω载体?”
季临风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金属化左手按在祭坛边缘,银白色液体渗入纹路,几秒后,全息投影浮现在空中——
三千年前的仪式现场。大巫祝们将七个孩童锁在祭坛上,最年幼的那个被单独封入青铜容器前,突然抓住主祭的手:“门那边……不是天外客……是我们……”
投影戛然而止。季临风的身体突然痉挛,金液程序突破封锁,金色纹路从右肩向心口蔓延。他单膝跪地,金属化的手指深深抠进祭坛石缝:
“裘德……容器里的意识……是第一个Ω载体……”
裘德的后颈疤痕灼痛到撕裂。蜂巢思维强行链接的瞬间,她终于明白真相——
月球飞船里的“天外客”根本不是入侵者,而是三千年前被大巫祝们放逐的人类先驱。他们试图通过青铜技术打开星门,却意外引来更古老的存在,被迫将自己封入容器。
而七童,是唯一活下来的钥匙。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中央的青铜容器又开启了一寸,银白色雾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模糊的人形。裘德本能地举剑,却被季临风拦住——
“等等……它在求救……”
雾气人形突然伸手触碰季临风的眉心。银戒中的阻断剂剧烈反应,在他皮肤下形成对抗金液程序的青铜纹路。更不可思议的是,祭坛上的Ω载体们同时睁开眼睛,耳后的疤痕亮起微光。
“守门人……” 他们的声音在裘德脑海中重合,“容器即将破裂……”
4
裘德和季临风同时按住祭坛边缘。
当两人的手触碰到青铜纹路时,某种超越蜂巢思维的链接瞬间建立。裘德看到季临风记忆最深处的画面:五岁时被父亲植入金液程序,二十岁时第一次见到裘德的档案照片,三天前在秦岭矿洞将最后一支抑制剂注入她血管……
而季临风看到的更惊人——裘德作为Ω载体的全部记忆,包括月球飞船里被封存的真相:
“我们才是囚徒……”
意识交融的瞬间,祭坛的七根青铜柱同时亮起。中央的容器完全开启,露出里面半透明的人形——不是七童,而是更古老的Ω原型,皮肤下流动着与裘德相同的金丝纹路。
它缓缓抬头,漆黑的瞳孔映出两人的身影:
“三千年了……守门人终于集齐……”
季临风的金属化突然停止。金液程序与青铜纹路在他体内形成诡异的平衡,左眼金光与右眼深褐同时聚焦在容器上:“你不是天外客……你是第一个被感染的Ω载体。”
人形微笑。这个表情让它半透明的面部裂开细纹,露出下面青铜色的基质:
“纠正一下……我是第一个觉醒的。”
它突然指向裘德。蜂巢思维被强制提升到极限,三千年的记忆洪流冲垮意识防线——
月球表面的青铜飞船突然打开舱门,走出的不是外星生物,而是穿着西周服饰的人类;
大巫祝们将七个孩童锁在祭坛上,最年幼的那个突然睁开眼睛,瞳孔变成纯粹的数据流;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幕:董事会的地下实验室里,林雅将某种银白色液体注入裘德的后颈……
现实如玻璃般碎裂。裘德跪在祭坛上,鼻腔和耳道都在流血,而季临风完全金属化的左手正死死按住容器边缘,阻止它完全开启。
“裘德!”他的声音像隔着水幕传来,“用剑!”
她抓起青铜剑刺向容器。剑身的金丝纹路与人形体内的图案产生共鸣,能量风暴席卷整个祭坛室。Ω载体们突然集体尖叫,耳后的疤痕迸裂,银白色液体喷溅在青铜柱上。
容器的人形开始扭曲,半透明的躯体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你们……根本不懂……真正的危险……”
季临风用身体挡住裘德,金属化的双臂交叉成盾。当能量风暴达到峰值时,银戒突然脱落,滚入祭坛中央的凹槽——
神经阻断剂与青铜纹路产生剧烈反应。
5
白光吞没了一切。
当裘德再次恢复视力时,祭坛室已恢复平静。青铜容器重新闭合,表面多了一道贯穿的裂纹;七根柱子上的Ω载体陷入昏迷,但耳后的疤痕变成了普通的伤疤;而季临风……
他躺在祭坛边缘,金属化部分全部褪去,露出遍布伤痕的躯体。唯一残留的异状是左眼——瞳孔仍是金色,但虹膜边缘多了圈青铜色纹路,像是某种平衡后的印记。
裘德爬到他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颈动脉。微弱的跳动传来,同时还有皮肤下新生的青铜纹路——不再是金液程序的侵蚀痕迹,而是与祭坛同源的能量回路。
“季临风?”
他缓缓睁开眼睛。左眼的金光与右眼的深褐在晨光中形成诡异的美感,声音却恢复了人类的质感:“我听见了……容器里的声音……”
裘德扶他坐起。祭坛中央的银戒已经碎裂,但凹槽里残留的阻断剂与青铜纹路融合,形成了新的星图——正是紫微垣的北极五星。
“它说……危险不是来自月球……”季临风指向祭坛底部,“而是更古老的星空……”
裘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当晨光透过排水孔射入时,祭坛底部的裂纹突然显现出隐藏的铭文——
“荧惑守心,星门重启。”
她突然想起青铜剑上的预言。
血月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