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段赛前夜，时光在更衣室发现俞亮的备用护腕。针织内衬用银线绣着北斗七星，第七星的位置缝着枚微型芯片——上周表演赛时，正是这个位置监测到异常心率波动。他鬼使神差地将护腕贴近胸口，嗅到熟悉的雪松香混着止汗贴的薄荷味，仿佛那人温热的吐息正拂过后颈。

决赛局进行到小官子阶段，时光发现俞亮在揉右手腕。那道旧伤疤被护腕边缘磨得发红，随着落子动作起伏如未愈的刀口。当黑子拍在「五六飞攻」位时，裁判席后的褚嬴画像突然倾斜，画中折扇指向计时钟——距离读秒结束还剩三分钟，而俞亮无名指上的银戒正折射着七彩光斑。

数子时的寂静被快门声刺破。时光看着汗珠从俞亮的下颌坠入领口，在藏蓝领带上洇出深色痕迹。当裁判宣布半目胜的瞬间，他们的皮鞋尖在棋桌下相抵，体温透过西装裤布料传递着未尽的棋语。飘落的彩带中，时光瞥见俞亮锁骨处的红痕与自己后颈的痣，恰好构成北斗第七星的连线。

庆功宴的霓虹染红雪夜，时光在储物柜发现俞亮的训练笔记。最新页贴着定段赛剪报，批注写着：「黑子第214手，呼吸频率异常+20%」。夹页里的便利店收据显示着草莓牛奶与创可贴，购物时间正是他上周弄伤手指的雨夜。翻到末页时，两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滑落——座位号连起来，恰是此刻他们相隔的厘米数。

更衣室的挂钟敲响十二下时，时光的铜钱与俞亮的银戒在月光中再次相撞。褚嬴画像无风自动，画中人执扇的手势指向他们纠缠的指节，三百年前的棋谚在霓虹中明明灭灭：「劫尽缘生，落子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