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笳温言安慰,景若心情渐渐平复,哭这一场,这段时间累积的疲劳担心也去了不少。两人经此更明白对方心意,彼此加倍体贴
烟霞宫上下还在因钱文敖骤然去世而有些争论,不过在鲁一平有意压制下,到底没有什么流言蜚语
落笳闲下来便仔细梳理自己的想法,现在诸事已定,可以准备离开,但临到要出发,才觉得十分不舍,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家,一草一木皆亲切万分。更何况烟霞宫规矩森严,若无原因不得随意进出,如何找个好理由,落笳甚是费心思
这日落笳正与景若在屋中,却有小弟子来通传,道梅亦情要见她。这小弟子态度极恭谨,落笳甚是惊讶。梅师叔是极相熟的,一般要见自己都是遣个熟悉的弟子说一声就罢了,今日这般态度确是少见,想来必有要事,于是不敢怠慢,急忙叮咛一声景若便离开了
进入院中,梅亦情在厅中危襟正坐,落笳见此架势也不觉端谨起来。梅亦情见她进来还是如往常一样微笑着示意她坐下说话,落笳见此心中松了口气
待她坐定,梅亦情稍寒暄了几句,便沉吟一下道:“你近日若有闲,可以多去江知愚江师兄那里帮忙,掌门已跟他打过招呼,你去了他会教你如何做”
落笳闻言甚是吃惊。她和江师伯并不很熟,只知道他甚是和气,早年受过伤无法继续练武,所以便一直在门中处理内务,他做事极用心,烟霞宫偏居一隅还能一切井井有条,江师伯功劳不小。不过落笳却猜不透梅师叔为何如此安排?而且居然掌门也亲自出面
梅亦情见她面带疑惑不禁微笑道:“这样安排也是师兄的日子。这些天我们几人商量了许多。你一向做事踏实让人放心,便是从现在开始历练,差不多五年便可以为长老独当一面”
落笳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看着梅亦情,听梅师叔这话,门派已经在准备日后让自己为长老了,此事落笳全无准备,一时不禁呆住了
梅亦情见她如此,只当她不敢担此重任,温言鼓励道:“你这个年龄为长老的,武林中确是少见,但我们都反复议过了,你资质心性都极佳,正是我烟霞宫的栋梁之材。只是于门内事物不甚熟悉,跟着江师兄,正好历练一番”
落笳这才回过神道:“梅师叔,我还没想过,我才疏学浅,难当此重任。更何况门内出色的师兄师姐多的是,我何德何能?”
梅亦情听她这么说不禁笑了:“你何必妄自菲薄,我看你武艺日益精进,就算是门内的大弟子,恐怕也没几个能与你相匹了。前次与哚逻混战,若非你几番立了奇功,恐怕就连我今日都无法好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落笳口称不敢连连推辞,梅亦情却道:“赏罚需分明,你既几番立功,大家都看在眼中。更何况——”她笑意愈加明显:“迟早有一天你要当掌门,现在正是开始历练的时候”
落笳心中一惊,不觉呆住了。梅亦情却带着赞许的看着她。落笳急忙俯身道:“弟子资质愚钝,实在难堪大任”
梅亦情起身扶起她道:“你何必连连推辞”,说着轻轻拍她手臂道:“你的剑术心性自不必说,都是极佳的。况且你是周师兄唯一的弟子,我们都盼着你有一日能接承他,执掌这烟霞宫”
“更何况自发现后山的孤云古藏后,我们烟霞宫的来历已经明白,烟霞宫本就是孤云人创立的,你是孤云王族后人,于情于理,你来做这掌门最合适不过”
落笳听了这话愣住了,想了片刻才道:“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烟霞宫掌门之位,早与孤云无关。我若是因身世坐上掌门之位,恐怕难以服众”
梅亦情见她几番推辞,有点急道:“我看你很好!这年轻一代中,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谁能来当此大任,先从长老做起,用不了多少年,你便足以为掌门”
落笳闻言不觉苦笑,她从未有当掌门之心,被梅亦情一说,一时心中有些乱。此时平静下来,只觉得自己心中所愿还是和景若远走高飞,找个闹中取静之处,避世而居,日间闲了两人便在院中练剑抚笛,读书作画,岂不美哉?
此情此景只需稍一想,便令落笳心驰神往,又岂会再为长老掌门之位所动?她便笑着道宽慰梅亦情道:“梅师叔,是您偏爱我了,便是我们这一辈中,顾师姐,秦师兄,陈柔陈师姐等皆有过人之处,我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怎值得师叔如此夸奖。况且我这人甚是惫懒,并无做长老,做掌门之心,还是另择他人吧”
梅亦情听了这话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现在和落笳说这些还太早,倒让她惶恐不安,便放缓了语气道:“你不必担心,尽早准备了,去江师兄那里帮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