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莺莺安抚的拍着澄儿背的手顿住,抬眼望向桐心。
毕竟是从宫中历练的人,见势不对桐心第一时间找了把开了刃的砍刀提在手里,小心翼翼的贴在大门上探听着外面的动静,屏气凝神的听了好一会儿后才笃定道:
“娘子,好像是邻街的王二麻子正在叫骂。”
许莺莺怔住,左思右想都想不起来王麻子是什么人。
还是桐心提醒了她:“娘子前两天去给灵儿姑娘上课,不是因为主街上凑巧有人家迎亲,不得不绕行了一条小路吗。那王二麻子就是那一片有名的混混。或许是凑巧看到了娘子的样貌,祝婆婆这几日总看到他在附近转悠。”
估计是摸清了许莺莺的情况,今天直接大着胆子来堵门了。
许莺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闻言眉头蹙得紧紧等等:“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去应府都从人多繁华的主街走,这么多年下来从没出什么事情,谁知绕了个路而已便惹上了麻烦。
平复着躁动的心跳,祝婆婆跟着叹了口气:“娘子有所不知,那王二麻子老子娘都死了个干净,天底下再没有人能管到他。之前我想着他应该不敢上门便没告诉娘子,谁知道这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打量着孤儿寡母好欺负直接在外面满口喷粪。”
那些话她都不好意思说,生怕污了娘子耳朵。
许莺莺挑眉:“他说了什么?”
都不用祝婆婆犹豫怎么开口,那王二麻子便仗着无人阻拦直接来到了许宅门外。
一声声下流话透过大门传进院中,许莺莺面色骤然变黑,立刻抬手捂住澄儿耳朵。
桐心脸色比许莺莺还难看:“娘子,让奴婢去收拾他。”
她们娘子是什么身份,能容这种东西放肆?
许莺莺拦住桐心出门砍人的动作:“不要以身犯险。明日拿上银子出门,东街的武馆不是最近生意不佳吗,给他们三倍,我要这人从此再也不能出现在我面前。”
三年在外飘零,到底还是让她的心变得冷硬。
从前受的那些罪没办法再讨个公道,但对于这种欺负到他们一家头上的破皮无赖,她绝不轻易放过。
桐心不甘的瞪了门外一眼:“真是便宜他了。”
屋外王二麻子仍在叫嚣。
许莺莺沉着脸抱着澄儿刚要转身,就听门外吵闹声忽然加剧,其中还夹杂着王二麻子的几句痛呼,然后便是气急败坏的怒骂,破锣嗓子格外刺耳:
“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竟然敢坏你爷爷我的好事!”
“逞英雄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小白脸?
许莺莺眉心狠狠一跳,火急火燎的转身:“桐心快去把应公子拉进来!别让他们打了!”
桐心闻言立刻推开门跳了出去,祝婆婆见自己帮不上忙索性从水井旁提了桶水来,对准了王二麻子便泼。
天降两只拦路虎,王二麻子被兜头而来的水泼了个正着。
应清回趁王二麻子晕头转向直接“邦邦”两拳砸下,把他砸的倒在地上两眼翻白。
许莺莺把澄儿送回了屋里安顿好,赶回来后就见王二麻子已经被料理,将应清回扯进门里,许莺莺立刻吩咐祝婆婆锁门。
桐心不死心的望着躺尸的王二麻子:“娘子,这人怎么办。”
许莺莺头也不回:“管他去死。”
桐心眼睛一亮,当即决定传信长林,让他来收拾这狗东西。
应清回年轻力壮,和王二麻子对打其实并未落于下风,只是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两处青紫,好好的一张脸顿时变得五彩斑斓。
领着应清回进屋坐下,许莺莺急忙翻出家里的备着的药膏替他上药,眼中满是愧疚:“你来一趟却伤成这样,我都不知明天见到夫人该怎么和她交代了。”
应清回仰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许莺莺:“那人说话实在难听的厉害,我忍不住,想来母亲会理解的。”
许莺莺拧眉:“话虽如此,他哪里值得你以身犯险呢。”
这种街头巷尾的小混混,找人打发了就是,实在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应清回却摇了摇头:“女儿家的名声何其要紧,街里街坊的人多口杂,传来传去便会成另一个意思。既然我听到了,便要给你出这个头,断不能让你受这个委屈。”
许莺莺上药的手猛地顿住。
退后几步和他应清回开距离,许莺莺将手中的药棉递给守在一边的祝婆婆:
“应公子抱歉,澄儿还在屋里,我得进去看看他。祝婆婆,麻烦你来给应公子上药,好生照顾着。”
她也确实不放心澄儿一个小孩儿单独呆着。
见许莺莺似乎要走,应清回急急起身想要说什么,还不待他开口许莺莺便飞快的消失在门后。
怔怔望着佳人的背影,应清回颓然坐下。
瞧着神女无心襄王有梦,祝婆婆心中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