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华路口,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那儿,他没有把伞而是穿了一件冲锋衣,雨水连成丝不停歇地敲在他身体的各处,然后又顺着衣服褶皱滑落最后滴到地面上。
雨水冲刷着这个城市的污垢与罪恶。
男人时不时抬起手看表,似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道路的另一边,钮桓屿撑着伞出现了,他穿着宽松的校服背着书包稳步靠近褚何。
“来这么迟?做什么去了?”褚何压低声音问钮桓屿。
“医院。”钮桓屿言简意赅。
“你怎么了?”
钮桓屿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盯着路对面似乎是嫌弃他问题太多。
“好装!”褚何小声嘟囔,“高中生,这么装不要命了?!”
钮桓屿黑色的眼眸在黑夜里也亮得发光。雨水连成线从他面前划过,更显得他面容清冷。
“去小三角吧,今天的天气我预感会有大事发生!”褚何蠢蠢欲动道,“你都把这事儿交给我了,还跟着来,何必呢?”
钮桓屿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想亲自把他送进去。”
褚何一噎,他对钮桓屿家里了解不多,大概知道一点。他觉着钮桓屿做事过于偏激,对自己的父亲过于无情,但想到他从小的经历,又觉着是钮宏海活该。更何况参与进毒品这种事本就犯了法,他身为警察却要求别人损公肥私实在不合适。
他们很快到了废弃大楼,在这种连月光都没有的日子里,小三角漆黑一片,连路都看不见。因为下雨,路上泥泞不堪,他们两人只能摸着黑,慢慢靠近小三角。
渐渐地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小管,上等肉,从老厂子拿的。”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到了钮桓屿他们耳边。
钮桓屿和褚何对视一眼,就近选了一个遮挡物隐去身形。
“宏海哥,拿一手,优惠点,咱们哥俩不整那虚的。”另一个男人嬉皮笑脸的声音传来。
“拿这么点,优惠不了啊!”钮宏海说道。
“手头紧,还想尝尝鲜。”说罢男人嘿嘿笑了两声。
“鲜猪肉好吃,只许这一次。我这也是看着老朋友的面子上才卖你,下次可不能这么破例了。”钮宏海说罢,交出了一个密封袋。
“一定!一定!”
被叫做小管的男人,在绰约的灯光下,一脸馋样,憨笑着拿了密封袋。
躲在一侧的褚何听着不免咋舌,他压低声音问钮桓屿:“猪肉?□□啊!老厂子是哪?”
钮桓屿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天过于黑了,褚何不一定能看到,“不知道,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调查。”
“啧啧,大高中生也有办不到的事儿啊。”褚何打趣到,“钮宏海可真行啊,已经开始发展下线了!”
钮桓屿不置可否。
“早些年赌博败光了家底,沾上毒品,想一直吸,只能靠发展下线来赚点钱。他应该在局子里多待几年。”
交谈间,钮宏海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钮桓屿盯着他们,看着他们俩分开两头准备离开小三角。
褚何道:“跟上去!”
被称作小管的男人如同灵活的鱼一样,在小三角和废弃楼群附近到处乱窜,转了好几圈终于进了标号“1”的大楼。
这片地方荒凉简陋,没有电梯。小管一阶一阶爬到了六层,脚步声回荡在整座大楼里。
“这家伙也太能窜了,还好天黑,能跟紧点。”褚何说着砸吧了一下嘴,“不能操之过急,要放长线钓大鱼!能不能回都城全看这次了。”褚何看着小管走进了六层,抬手拍了拍钮桓屿的肩膀,“走吧,高中生,回家睡觉去!”
钮桓屿不语,眼神晦暗不明,却也跟着褚何离开了。
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在邬菀住院的第三天放了晴。空气中飘着下过雨后泥土和松树的味道,就连阳光都像被洗过一般,格外耀眼。
邬菀昨天晚上点着灯,做了一晚上的题。天微亮时,她换成了物理题册,却发现书不是自己的,书皮上没有名字,但书里面的字迹笔力雄厚、气势磅礴、线条流畅,让人看了赏心悦目,邬菀感叹练习册本人字的韵味。
然而细细一看,发现这本物理题册只要做过的题都是对的,思路清晰、简明扼要。邬菀不免叹息了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比起其他科目,她的短板应该算是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