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舒客有些受不了,朝门外走去,要透透气。
钱家家主见状也不揉他那心了,忙道:“陆大人等等啊。”
“有何事?”陆舒客微微屏住呼吸。
“草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跟凌云木打过照面儿不?”钱家家主似乎没有意识到陆舒客的不适,自顾自说着,时不时还摆弄一些手势动作,拍一拍陆舒客的肩。
不过每一次都被陆舒客躲过去了,他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些洁癖的。
凌云木却是察觉出不对,在角落不引入注目处咯咯笑着。
看来他媳妇儿没给他洗澡啊。
陆舒客:“这里人多口杂,我们到门外去说。”
说罢,他便先行一步,钱家家主紧随其后。
“你是不知道凌云木这人有多孬种,她以为自己是这崖州的当家人,还搞了什么二衙门,出什么新法,完全就是不把陆大人你看在眼里啊。”
陆舒客神情依旧不变,冷峻的脸庞给人一种摸不准的未知恐惧。
钱家家主还在一边儿嗒嗒嗒,可谓是说尽了她的坏话。
“她甚至杀了好些个当年反抗她的人,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她杀的,可是傻子都知道,除了她谁会那么狠心,真的是谁不听话就杀谁,现在陆大人你又那么受欢迎,她肯定会嫉妒你的。”
陆舒客:“所以,你想说什么?”
钱家家主被他的眼神骇了一跳,眨眨眼睛再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刚肯定是花了眼了。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说着,趁着陆舒客没留神的功夫,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舒客隐忍着,眉头突了突。
“为人父母官,自该以百姓为重,倘若谁有对百姓不利之事,本官必不相饶。”
说罢,他转身回屋。
“等等。”钱见家主忽然拽住他的胳膊,陆舒客穿的是一身黄绿系调长衫,那一如青苔般绿色的长袖上赫然出现一道黑印。
“……”
陆舒客抬头看了他一眼,钱家家主丝毫没有察觉。
这种人,是怎么在崖州混下去的。
钱家家主:“陆大人用的什么皂角,回头让我夫人也用用。”
太过冒昧。
他好像不知道人跟人之间的界限是什么。
陆舒客随意敷衍了句:“芙蓉香”,便转身进屋了。
二楼栏杆处有一对男女,女的娇俏,男的俊俏,二人身上皆带着一股书卷气。
他们坐在紧挨着栏杆旁的小桌旁,小桌是茶褐色的,涂着一层油光,正正好好,只能容纳下两个人。
女孩子在嘻嘻哈哈的笑着,男孩子也勾起唇角,只是眼里没那点儿笑起来时才有的光。
女孩儿不小心将茶盏掀翻,洒了一桌的茶水,淅淅沥沥的落到她裙子上。
男孩儿要带着她回家换衣裳,女孩儿只是摇摇头,随意用帕子擦了几下,还抬脸问他:“哥,要吃点心吗,我去拿。”
男孩儿眉头似要微微拢起,然而还会聚到一起便如风消散:“我去给你拿,你衣服还湿着。”
说着便起身拿糕点去了。
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凌云木挪开眼睛。
说回钱家小女钱落落处,她小尾巴似的黏着她两个哥哥苦苦央求,两个哥哥依旧是果断拒绝,她苦求不得,气得脸都红了。
原来昨日她去了一趟教馆,好巧不巧便看到了花号“雪狸”的叶归,虽不知这人癖性如何,却是一眼定了情。
等她开好房间之后,却听陈昭礼说这人被凌云木瞧上了,硬生生从教馆里拖走了去。
钱落落便问道:“你没跟她说人我已经定下来了吗。”
那陈昭礼胡扯着一口白牙道:“凌家主原还是犹豫,可当小的说了这是钱姑娘定下的人时,凌家主无论如何也要要了他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竟敢欺负到她脑门上了。
所以,她便去求她两位哥哥给她出气,顺便便雪狸夺回来。
似乎两个生来不合的人最容易嗅到那抹令人不快的气息,凌云木刚打算露面,钱落落便看到了她,一瞬间眼神化为利刃,朝凌云木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