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瞧见他那在沙场上冲锋陷阵的熊虎之将,正跪在床榻之前,给老婆捶腿揉膝,低眉顺眼,唯命是从。
商纣王登时大怒!
皇叔一朝大将,怎能被一妇孺欺压如斯!
当即次日便召闻仲伴其妻入宫,不由分说将其妻五花大绑,怒斥一番,砍其头颅,其妻鲜血四溅,护卫忙拿来白绫包裹其上,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三尺白绫。
纣王又下令将红绫悬挂城门示众,警示天下女子恪守本分,不得小看男人,接连又下旨,日后凡婚嫁之女,须得以红绸覆面,尽心伺候丈夫,此后渐成习俗。
陆舒客:“……”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想些什么。
……暴君,似乎还不足以形容。
昏君,似乎太轻了些。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凌云木披月而来。
他默默将这一页合上,他只是下意识觉着,这一段倘若被她瞧见了,府衙今日怕是安生不得。
凌云木双眸带笑,那鹅黄色的衣衫显得她心情愈发明眼,语调比春风还要欢快,语气比情人之间的呢喃还要腻歪,看得出来心情十分不错。
“我家陆大人瞧什么呢恁般入迷?拿来我看看。”
凌云木发现这人又换衣裳了,这是他今个儿第三身了。
说着,她已走到案前,将陆舒客手中书籍夺了过来,随意翻上一页,惊讶的叫了一声:“嚯,这不是金屋藏娇的陈阿娇与刘彻。”
她随意往下看着,挑起眉头,脸上浮现一抹促狭的笑来:“这野史够野啊,写陈阿娇与巫女楚服同床共寝,相爱若夫妻。”
“谁写的?”
凌云木合上书,发现作者不详,只有个书名儿,起的甚是随便,叫《杂记》。
她忽地想起一桩趣闻:“说来前阵子听说京都出了一场大事,弄得沸沸扬扬,陆大人应该知道吧。”
陆舒客微微沉吟,京都大小事那么多,乱的很,他怎么知道她说的哪个。
凌云木继续道:“听闻当今已至而立之年的皇后娘娘与准太子妃有过一段……风月事?贵胄子弟之间也颇有些……呃新奇的玩法,不好女色爱男风?”
陆舒客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个事,这件事在当时闹得风风雨雨,人尽皆知,甚至还有做文章的编撰童谣,小儿满街游唱。
然而皇后娘娘家世显赫,盛极一时,皇帝不能奈何。
加之皇后娘家说皇帝是娘娘唯一的夫君,于礼数上,律法是也是周到的,并无不妥之处。
诸位大臣亦纷纷劝谏,皇后并未与男子私通,与准太子妃之事不过是女子之间的惺惺相惜罢了。
皇帝不能辩驳,虽是心头窝火想把皇后家派一锅端,奈何大权旁落,终是无计可施,只得每日顶着一片绿油油的脑袋上朝,暗自思量如何重新掌权。
准太子妃的名头自然也被剔除,太子殿下本就无娶妻打算,如今得了借口,岂容错过,只以放不下准太子妃伤心欲绝为由婉拒。
坊间却因此传出太子殿下专一情深的佳谈来,此后,京都贵女对太子殿下的爱慕更胜一筹,无一不将“他”当做梦中情人。
这些女人们则又四处传扬太子殿下德政,逢人便说,对“他”极为热情追捧,一时之间“他”声名大噪,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说是国民“男神”也不为过。
陆舒客将他所知的与她闲谈起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便隐去,他一边儿说着,指腹一边轻抚她的唇角,温情的凝视着她的眼眸。
凌云木点点头,表示了然,直接忽略他手中动作,与他拉开距离:“不说这个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陆舒客正要说正事,她又抢了话头:“先帮我一件事再说。”
她拉着他不由分说便往府衙外走,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什么事儿?”
他挣开被她揪着的手,理了理被她抓成一团的袖子,二人一边走一边说。
凌云木:“你一会儿跟我去见一个人,然后帮我看看有没有病。”
陆舒客有些不解,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本官又不是大夫。”
凌云木:“只是去看一下,正好我们也碰个面不是?”
言下之意,她可没有爽约。
陆舒客不置可否,面容一如初见时那般冷峻,浑身给人的气质像是一座孤高的险峰:“那就去吧。”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凌云木让他去做什么秽事。
倘若知道了,这位爱干净的陆大人恐怕会当街抱着柳树干不撒手。
就比如说,现在——
他咬牙切齿凑在凌云木的耳根,几乎要咬碎银牙:“凌姑娘,再解释一下?”
凌云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陆大人怎地忽而生这般大的气,不像是平日里我认识的那个稳练的俊逸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