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她把他弄成这样的,有本事找凌家那孩子算账啊,怎么她面前逞威风算个什么事。
而且最近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在大半天的时候感觉到似有若无的杀气,她已经有许多晚上不曾睡过好觉。
她觉得她再待下去怕就是要疯魔了。
从前河家主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不到半年,他便喜新厌旧,单方爽约。
关飞雁感觉一夜之间被所有人抛弃,那些曾经在她跟前献媚讨好的,此刻纷纷转投那新宠儿怀抱。
那是她头一次明白什么是冷落,什么是妒恨。
犹记得那时的她痴痴的望向冷清的锦衾,上面已无一丝温存,她的眉眼比那寡妇还要哀怜上几分,让人看了揪心。
那时候她可真傻,为这样一个男人……
丁家主便不同了,他为人温和,稳重,可靠,无条件纵容她。
虽然她总是会对丁家主给予的幸福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过她安慰自己,正是因为有遗憾才是幸福嘛。
人生在世,她唯一所求的便是幸福。
为此,她孜孜以求,夙兴夜寐料理家事,将合家上下掌管的井井有条,为他生儿育女,为得就是得到丈夫的长久的尊重与持久的眷爱。
明明她已经那样努力了。
可是在他身体患隐疾之前,他便对她愈发冷淡,是陌生的枕边人,如白水一般寡淡无味。
在他染疾之后,他越发暴躁易怒,严苛挑剔,她稍有不慎便被他毫不留情的一阵怒骂。
可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她果真不懂何为男人心。
他的丈夫更喜欢称奴称婢的女儿家,尤其是那种泼辣烈性的女子在他面前完全伏身臣服。
这一点她做不到,她打小便要强,理想中的丈夫也该是与她携手并进之人,而绝非另一个“父亲”。
她已经受够了,哪怕被千夫横指,被万人唾骂,亦或是横死江河,她也要离他远远的。
最好便是和离……可是她又舍不得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真是恼人,她揉揉太阳穴,长叹一声。
凌云木想把身边人的四肢百骸拆下来罗列齐整。
天底下怎么会有那样闹腾的人。
凌云木一脸生无可恋。
橱柜空间逼仄,一个人尚且难以容身,莫说现下两个人挤拥在一处。
崖州天气本就燥热,二人又挨的这般近,凌云木鼻尖早已沁出汗珠,后背有些泛着溽热的潮湿,衣裳黏黏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
内外热气交攻,如烈火烹油,凌云木心头异常烦躁,想杀人泄愤。
正在这时,玉长卿稍稍动了动腿脚,简直是往刀口上撞。
“?”凌云木蹙眉。
玉长卿指指他的腿,比了个口势,冲着她无辜的笑了笑:“麻。”
凌云木尽力往旁边挪了挪,让他稍稍舒缓一下。
玉长卿尝试了一下,直接导致凌云木又出了一身汗。
玉长卿:算了,还不如原来的舒服,于是乎他又把腿回归原位。
凌云木:玩我呢?
玉长卿拍了拍她的肩膀,凌云木不耐的看着他。
玉长卿用口型比划着:“肩也酸,你给我揉揉。”
凌云木装瞎看不见。
玉长卿直接凑过去贴在她耳根道:“帮我揉揉肩。”
凌云木:你怎么不去死,矫情。
见她没有动作,他又拍拍她的肩膀
凌云木忍住给他一个大嘴巴的冲动,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尊师重道……
凌云木微微捏了一下,玉长卿只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凌云木兀自念着清心咒,在她念的当空,玉长卿不安分的乱动,凌云木手下力气加大,玉长卿觉得腰更酸背更痛了,照她这样下去他离升天不远了,真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玉长卿拜拜手示以她停下,凌云木视而不见,只觉得他骨头捏起来咔咔作响,甚是好玩。
玉长卿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偶玩具,被她肆意蹂躏。
他要自救。
玉长卿“不慎”弄出些动静来。
凌云木竖起眉头看他,手中动作渐渐停息,侧耳便听到一阵细碎轻盈的脚步声。
原来是关飞雁听到些许动静,缓缓起身朝柜门靠近。
凌云木:坏了。
她在柜中躲藏之事,决不能为外人知晓,尤其是这些豪绅一派,否则那些人必定会怀疑今个儿这出戏是凌云木那群人唱的,届时被卷进去,必定惹得一身骚,溅上一身污泥。
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引起那四位家主的警觉,继而联合敌对她。
眼看那人身影愈发近了,玉长卿却是一脸幸灾乐祸,贴在她耳畔压低声音问道:“乖徒儿,这可怎么办?”
凌云木本就热得要命,玉长卿还故意凑近她耳根说话,滚烫的热气扑洒耳畔,越发助长她心头火焰,简直是在找死。
她觉得自己的肠子要被燃烧成灰烬。抬眼便瞧见关飞雁已在红漆杉柜前停下,心略的跳到嗓子眼儿,脑袋急速运转着。
关飞雁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头惶恐未知的不安,正欲打开柜门时,只听得啊——的一声痛叫,一个俊美男人从橱柜中跌了出来。
五官朝地。
关飞雁先是愣了一瞬,连忙遮住双眼,急急背过身去。
不为别的,只因那汉子上衣尽褪,露出精壮宽厚的脊背。
细看之下,两只臂膀上个分散一只夺命红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