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秋兴致盎然。
他继续透过那道“天窗”看向屋内。
房门却亦在此时被人缓缓推开。
来者是荀鹤。
江一秋纳闷:他不是早就下去了吗,怎么现在才进来,看来没少在门口踌躇啊。
真是没用,磨磨唧唧的,怪不得到嘴的鸽子能给飞了去。
凌云木当时正拿着茶壶斟凉茶喝,茶水都滑到嗓子眼儿去了,抬眼便看见熟人造访。
差点给她噎死。
咕嘟一声,水球子被咽下去,像是咽下一块石头。
见到来人,凌云木先是一愣,继而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荀鹤朝着她缓缓逼近,脚步沉稳,不疾不徐,就像是每一次迈步的大小都被事先计划好一般,却莫名令人感到一阵压迫:“怎么,不认识我了?”
凌云木半开玩笑道:“你把自己想的存在感也太低了吧,而且我记性哪有那么差?只是忽然旧友重逢,有些吃惊罢了。”
“真是受宠若惊啊,我还以为你早把我这个旧人给忘了呢。”他意味不明的轻笑道。
凌云木摆摆手,皮笑肉不笑:“怎么可能。”
她现在一见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事情。
那些她想要努力忘掉却早已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的在他面前发生的无耻糗事。
见她一脸尴尬,荀鹤便知她在想些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啊。
他作势弯身要与她贴近,凌云木见状慌忙避开。
谁知他只是虚晃一枪,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你怎么了?”荀鹤佯装不解,笑眼看着她发窘懊恼的模样。
为化解心头尴尬,凌云木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的模样:“没事。”
然后她背过身去。
五官一瞬间扭曲,如同包子一般皱在一起,在平静的阳光下凌乱。
狼狈,真是他爹的狼狈!
才见面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日后可还了得!
她紧握着双拳,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反将一军!
站在她身后的荀鹤眼中划过一丝计谋得逞之色。
他放轻脚步,缓缓靠近,趁着她沉溺在自己的小尴尬家园中开垦种地时,忽地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将下巴埋在她颈窝。
凌云木:“……”
老男人花招还挺多,不过在她面前,一切都只能是浮云。
她抬脚去踩他的脚尖,荀鹤早已将她摸的滚瓜烂熟,在她动脚前先一步将脚挪开,然后将鞋底压在她的鞋背上。
虽未弄疼她,却也让她难以挣脱。
凌云木:我去,不好,失算了。
她抬起胳膊肘戳他肋骨,速度极快,力道疾猛,就如同对敌时那般。
然而荀鹤早有预料。
只听啪的一生清脆声响,荀鹤将她的臂肘掌控在手心。
凌云木试图为他每次精准的预判寻找到合理的解释。
找寻不成便开始诋毁。
这人定是个妖精,一定在偷偷修炼什么邪术,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她接下来的招式动作?!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猫腻,那么第三次呢……
凌云木决定使一下她的绝招,那是只有当性命受到严重威胁攸关之际才会使出的密不外传的招法——
甩头发大法。
这还是她亲爱的冰蝉师父偷偷教给她的。
据说曾经那些江湖人为了争夺<甩头发大法>的秘籍以使自己立于江湖不败之地,可谓是不择手段,尔虞我诈,一时之间江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人间沦为炼狱一般。
这秘籍可是得之不易。
她决定尝试一下。
不过这个功法必须遵循一项规则,就是在使用之前左右活动一番脖子,不然容易扭到。
据说有一位前辈就是在使用之前忘记扭脖子,然后不幸离世。
由此可见,遵循规则是多么的重要。
凌云木听话的做完热身后,荀鹤眼底的笑意已然藏不住了。
在崖州有这样一个说法,每一个被溢出的笑都会汇成天上的星河,故而星星是一闪一闪的,而且亮堂堂的,赏心悦目,吃起来应该亦是甜蜜蜜的。
就在她微微昂头时,微凉的指尖借势挑起她的下巴。
凌云木:“……”
糟糕,又被预料到了。
他贴在她耳边缓缓说着,唇畔似有若无般碰触着她的耳廓,就连他的声音亦沾染上来自星河的笑意。
“我的小木木怎么那么可爱啊。”
凌云木觉得耳根有些热热的,她欲偏头避开这一片比鹤顶红还要灼热的吐息,然而嵌制住他下巴的那只手如何会给她机会。
赪石般的色彩自耳根蔓延到脸颊。
凌云木恶狠狠道:“滚,别逼我动粗。”
“瞧瞧这张脸,怎么那样红?”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又在刹那间目光一凝,手下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抬得更高。
他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生气的样子也别有一番风情呢。”
他将她整个困在怀里,一条有力的手臂横亘在她胸前,将她紧紧拥住,另一只修长的手锁住她的下颌,有一搭没一搭的亲吻着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