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他贪多了。

依着他的身份，他本不该奢求那么多。

钱落落虽没什么实在本事，脾气却大，骨头也硬，不管不顾道：“我今日就是和你刚到底了，家法什么的，你以为我会怕吗？”

凌云木噗嗤一笑：“好，你既然想玩，那我今日便陪你玩到底，也提醒一下崖州众人，不请自来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钱落落忽然道。

凌云木随意寻了张椅子懒懒散散的坐下：“说说。”

“雪狸对你很重要吗？”钱落落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凌云木。

“他现在可不是雪狸，而是叶归。”凌云木强调道，“是我的人。”

钱落落再一次问道：“所以你喜欢他？”

凌云木单手托腮，慵懒的掀眸看向她：“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好奇心太重可不好。”

“你爱他吗？”

凌云木笑着摇头：“这并没有意义。”

钱落落拿出两粒拇指大小的乌亮药丸。

凌云木眉峰轻扬，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钱落落：“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凌云木：“说说。”

钱落落：“这两粒药丸中，一颗有剧毒，一颗无害。你如果想让我放了雪狸，那就挑一个。当然，你吃下哪个，就看你的造化了。”

叶归则紧紧看着凌云木，想知道她会做出何等选择。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

凌云木不屑的扫了一眼她手心的药丸，看小丑一般瞧着她：“我凭什么要答应和你玩这个游戏？”

钱落落：“所以你并不爱他，是不是？”

凌云木不置可否。

爱总会消失，所以爱什么的，压根没有意义。

更何况，她对他远没有到爱那个程度，顶多只是喜欢而已。

荀鹤看着一旁沉默到几乎冷漠的凌云木，忽地笑出声来，不知是对着钱落落说还是对自己，他道：“你觉得她是那么专一的人吗？”

钱落落：“这和我无关，她只需要做出选择就好，跟随内心的选择。”

最好是说出她想听到的答案。

凌云木自然不是专一的人，水性杨花才更称得上她。

这一点连凌云木自己都不曾否认，而她的所作所为也在无声践行着她的言行如一。

不过这样不好吗？

当然是极好的，尤其是对她而言。

她会让叶归看到，只有她才是真心的。

凌云木：“或许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敢动叶归一分一毫，你必定吃不了兜子走。”

当她看向叶归时，叶归也在看着她。

用他那双明亮澄澈带着些孩子气的眼神。

方才的一字一句清晰明了的落入他的耳中，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姐姐……你走吧，我不想你因为我为难。”

原来姐姐并不喜欢他啊……那这几天又算什么。

他明明把姐姐伺候的很开心啊，姐姐也在他耳边说了许多动听的情话，每一句他都记在心里。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因着他年岁尚轻，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原本便清瘦的身影此刻更显单薄，如雨中轻荷，飘零凄迷。

叶归话音刚落，荀鹤便冷幽幽出声：“好一个男茶表子。”

凌云木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喜，不过最终却是一字未发。

“……不过小木木，你的眼光有待提高啊，把这样的人纳入后院，不怕后院着火？”荀鹤缓缓朝凌云木走近，双手撑在椅背上，缓缓贴近，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凌云木推了推他的下巴：“若真有着火那一日，你才是拱火的那一个。”她眯了眯眼，显得有些冷酷：“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我后院的。”

钱落落：“叶归，你听到了吗？她是这样的自私，冷漠，无情，她对你哪里有一丝真情可言。”

叶归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额前乌黑的碎发遮掩住他的眉眼，颤抖如羽翼般的黑睫将那倔强不甘的神情尽数遮掩，像是一只受伤的狼幼崽。

“原来是这样啊。”凌云木像是孩童发现什么新奇事一般，笑眼弯弯，“你喜欢叶归？”

“既然这样……我借你玩几天？”

叶归心尖一颤。

玩？

姐姐在说什么啊……

这不是他看到的姐姐。

姐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把叶归当什么，一个玩物？”钱落落听不下去，怒驳道。

在看到他那故作坚强的脸庞时，心头更是一痛。

“怎么，不行吗？”

“一个人不想着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寻找自己的身世，反而沉溺于当下的欢愉玩乐，连自己都护不住，只会抱大腿，很难获得别人的尊重吧。”

伤人的话语就被她这样像是闲话家常一般说了出来。

叶归的眼睫颤的愈发厉害，可仍旧是安安静静的，只是呼吸微微重了些。

这不是他姐姐说的话……

钱落落：“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