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自然回答道:“哦,适才是马夫要牵走那匹马的幼儿,激动了她,快上马吧,宫中有急事,不可耽搁。”
落溪怔怔地望着马舍,那匹马只叫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发声,她心中尽量安抚自己,兴许是自己听错了,待纵身骑在马上,便要跟逸风一起策马。
逸风看到落溪已经没有疑虑了,便率先策马而去,谁知,落溪竟然调转马头,快马飞驰折回到马舍大院,仔细看了一圈,失落地出来,复又跟上。
逸风已经等在前面,一看落溪又折回马舍,心里暗服自己机灵,方才落溪和晴湖谈话的声音传入那玲珑的耳中,没想到这落溪的马竟然如此识主有灵性,听得落溪的声音便仰头嘶吼起来,似乎在告诉自己的主人它的存在。于是他赶紧让管事的牵起玲珑的笼头,戴了个马嚼子,远远地拉走了。没有公子的计划和允许,他断不能此刻让落溪认出他们,发现他们几个月前还曾有过这等交集,以她的聪明,她也定怀疑公子背后调查她,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玲珑的事还是先不被发现为好。
于是他故作严肃道:“落溪姑娘现在是越发随性了,公子在宫里着急等着,姑娘还有空游览马舍?”
逸风本来还欲再多说两句,但是看到落溪失落的神情,也忍不住缄默起来。当初他按照公子所吩咐,准备次日去马市,但当晚又从公子处得知,落溪和高汐蓁一起遇袭负伤,于是又按照公子吩咐,次日如果她未赴约,定是伤得不轻,便又依公子之言去司徒府给她偷偷送了药。再后来,玲珑就一直养在王府了,王府里好吃好喝,玲珑也健壮了不少。想必这玲珑和落溪的感情颇深,才能在低微的对话声中敏锐分辨主人的声音。
落溪脸上勉强挤出一抹愧疚的笑意,失落地答道:“耽搁逸风大人了,还望见谅!我们出发吧。”
——
两人进宫以后,没有如想象之中进入百官林立的金銮大殿,而是被带去了太后的居所,虽说天气还有回暖,但是太后下榻之处仍旧在温泉行宫。
熟悉的路线,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物。
落溪被请入暖阁之时,逸风只能在不知混沌之中,等候在外。落溪被宫娥引进入室,她虽未抬首举目,但眼尾所掠之处尽是粉黛如云,美眷如花,空气中也弥漫着脂粉香味,还有熏香缭绕。
谨慎小心行礼过后,这才被太后慈声唤至座前而立,一月有余,落溪临近后看到,太后的起居环境包括所穿衣饰品仍旧和先前一样,内心暗暗断定太后娘娘定是,如外界传言一般躬行节俭,慈仁爱人。
落溪正处于思绪之中,一位高髻丽容的妇人开口:“怨不得如此讨人喜欢,有人穿越万里黄沙与大漠还要.......生的着实好看。”
落溪微微侧首到声音出没之处,随后颔首不语。
“妹妹所言极是,还有皇子不惜和来使相争,不知是贪爱此等佳人美色,还是扰乱两国议和之事别具用心?”另一位姿色上佳的云髻华贵妇人,意有所指,咄咄开口。
太后娘娘没有理会二人腔话,又蔼声道:“我问你,如果封你为公主,出使北然和亲,你可愿意?”
话音一落,落溪倏忽抬头,又缓缓左右侧首,好确信此话是说与何人。
“正是你。”太后道。
“太后娘娘...恕落溪愚钝,落溪惶恐,不知太后娘娘慧口此言何意?”落溪惊讶问道。
“方才你也听说一二,今日朝堂之上,北然二王子谈及议和条件,其一,就是要你入北和亲,而,云淮皇子当众反对,经由是说他亦是寄情于你,公然抗议你和亲北然,你...对此...有何陈说?”太后斯条慢理,霭声缓缓,不疾不徐,万斤压顶之事,似乎也如鸿毛一翼翩然东西,毫无压迫之感。
落溪的脑袋瞬间像是玲珑不停歇的狂奔之旅,这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是她再次确信自己的命运就像一叶浮萍,她急切又愤怒自己的身世,漂浮于哪里也无从得知,任谁都可以随意采撷。
可此时她快速冷静下来,她该如何回答?因为作何回答似乎都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