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吧外路灯昏暗,门口聚集着被酒精浸泡过的人群,一个个站得歪七八扭,头发五颜六色,眼神飘散。
霍游倾喝得烂醉,像一个没有思想的空壳,靠在陈冬至肩膀上才能勉强行走。
难以忽视的五官加上吊儿郎当的装扮,一看就是玩咖气质。加上霍家这个身份,被一个浓妆艳抹的漂亮姐姐架着走,难免一顿猜忌。
陈冬至低着脑袋,不去听那些窃窃私语。
霍游倾在最后清醒的时刻和她说前面有霍家的车,把他送过去就行。
但扶了一路都没有看到司机,也没看见霍游倾的超跑。
不是喝多了瞎说的吧?陈冬至隐隐担心起来,因为风吹久了,胃里翻江倒海,看东西慢慢出现重影。
再吹下去,怕是两人都得睡在马路上,酒后保安许忆琳出国,梁分又受伤,这下真没人能救她了。
走出百米还没找到霍家车的影子,陈冬至想把霍游倾摇醒,一转头,眼前迅速天旋地转,失去平衡趔趄两步,往后边倒。
脑子被酒精占领看不着周遭的环境,陈冬至只能微弱感受到自己倒在一个宽厚的肩膀里,一点也不疼,有人扶住她了。
再后面,她就完全失去意识。
街道冷清,偶尔有三两人路过,纷纷回头看着这奇怪的景象,不苟言笑的男人怀里躺着不省人事的女人,头发被风吹起,眼神小心翼翼,女人已然烂醉,手却紧紧抓着另一位同样喝醉的年轻男子手腕。
复杂的关系让行人不由猜忌起来,即使走出去好几百里也还要回头探一探,想着长得好看就是玩得花。
霍家司机也怔住了。
刚刚眼见着自家少爷要摔倒,紧忙冲过来扶住,没想到往日出了名沉稳的迈家少爷居然更快,似乎很害怕怀里的女人受伤一般。
手臂微微弯在女人纤细腰间,抱得自然。
他哪见过迈季安跟女人有亲密接触,只好低着头,照顾着自家少爷。
“送你们家少爷回去吧。”迈季安看着女人叮嘱。
似乎是沾了她的光,迈季安对他的命令也柔和许多。
“好的。”霍家司机匆忙回。
想把霍游倾拉走,女人却一直不放手,嘴上还胡乱念叨:“熊孩子…喝那么多…回家…”
“迈小少爷,这怎么办?”司机一脸为难。
只见迈季安盖住女人倔强的手背上,轻哄道:“没事,他到家了。”
再捻着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将霍游倾手腕拽出来。
霍家司机看得背后发凉,以为是见鬼了。
迈季安何时这样讲话过?往日同霍游倾见面都是冷冰冰模样,就连对尹莲南都不曾松软过。此刻却满眼心疼和宠溺,语气轻轻揉揉,仿佛在哄一个撒娇的小孩。
他没记错的话,迈季安现在身上是有婚约的。
果然,瞥见了迈季安手上的戒指,和女人手上的戒指紧紧靠在一起,光线昏暗却也能看得出并非同款。
确实玩得花。
像是窥探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被灭口,司机慌乱移开眼神,等陈冬至松手,说了一句:“迈小少爷保重。”
赶紧带着自家小少爷回去。
此地不宜久留,霍小少爷还是不要卷进去的好。
周遭安静下来,身后酒吧时不时飘出几下鼓声,沉闷又放肆。
迈季安弯腰,一只手圈在腰间,一只手绕过后膝盖,将陈冬至抱起。
却未曾想陈冬至轻得他蹙眉。
这小小一只,居然是平日在业务上雷厉风行的姑娘。
不由将目光落在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上。
紧闭的眼睛让长长挑起的眼线不再张扬,少了白日里灼灼眼神加持,和十年前比,陈冬至不过是脸颊少了肉感,五官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或许是不习惯被人拦腰抱起,陈冬至双手紧紧抓住迈季安领口,像是保护自己不落地,也像是在制约迈季安,生怕他将衣服脱下那样。
指甲划过的地方,迈季安察觉有几条迟迟未消散的滚烫感。
路过人群还在断断续续回头看热闹,迈季安来不及细想,大步往停车处走。
将陈冬至放到迈巴赫副驾驶,调低座椅,她还在死死拽着他衣领,怎么掰都不松开。
索性,迈季安放弃强硬,手拍在陈冬至头顶,小声说:
“没关系,在车上了。”
“听话,松手。”
“乖。”
……
锋利的侧脸轮廓,冷峻的瞳孔藏着不配套的温柔,结合在一起,全是矛盾。
等陈冬至在一声声暧昧轻柔的话语里放开对他的禁锢,迈季安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陈冬至就在他身下,此时睡得正香,鼻内慢慢哼气,听得他牙痒痒。
凭什么,这么多年,她从未有歉意,而他,说是要折磨她,却迟迟下不去手。
察觉失态,迈季安猛地从副驾驶起身,靠在车门上,从口袋掏出一包富春山居。
暗夜里,深蓝色zippo咔哒响一声,微弱的火光照亮男人落寞的脸庞,再将烟点燃,最后完成使命暗下去。
他极少吸烟,除非情绪稳不住,比如当他第一次看见陈冬至的简历时,比如现在。
白雾萦绕,迈季安五味杂陈望向副驾上毫无还手之力的陈冬至,脑子重复着十年前的画面。
看到他为什么还不跑?她真的不知道当初他有多恨她吗?这些年,她就从没想过当初她害得他多惨吗?
一支烟结束,风吹猛了,陈冬至颤一下,脑袋像一只小猫在靠背上蹭了蹭。
迈季安脱下外套,盖在陈冬至身上。
衣服往下滑落,带走陈冬至原本的领子,露出一大片锁骨,白皙的皮肤在不算大的车厢内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勾引着迈季安本就烦乱的脑子,勾得他矜贵的脸上出现了世俗的眼神。
想多看,却舍不得。
迈季安转脸,伸手将外套往上移动,欲盖住让他遐想的位置,却被陈冬至一把抓住,连带他的手和衣服缩成一团,禁锢在她脖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