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不是要他触碰,分明是将那只手握在掌心,才能确保自己安全的姿势,是在自保。
迈季安试图抽出,但他只要一动,陈冬至立即五官褶皱,哼哼唧唧,委屈吐出一声:“不可以。”
陈冬至纤细的手指此刻充满了力量,指甲深深陷进迈季安手背细腻的皮肤里,如同山上无人照看的野玫瑰,用她仅有的刺,弱小又努力地劝退着入侵者。
迈季安心跳骤然停了一拍,锋利的眼尾划过无尽心疼。
如此应激,她到底要经历多少次同单高图那样的过招才练成这样。
他颤着声音轻喊:“冬至,是我。”
“我是迈季安。”
在说出自己名字之后,迈季安万般祈祷陈冬至喝醉是会断片的,希望她明天不要记得此刻他的语气。
否则会显得他很贱,当初被那样对待还要死皮赖脸贴着她。
而在仇恨与心疼交织中,唯一能给他带来慰籍的,是陈冬至听到他名字之后,真的慢慢松手了。
让他有了呼吸气口,恢复日常的矜贵。
-
别墅内灯火通明,见到迈巴赫车灯直直照射进来,佣人立刻规规矩矩排队站到两边,等候晚归的小少爷。
车门打开,他们不约而同垂下脑袋,当是没看见。对于雇主从车上抱下来一个不省人事的陌生女人这样的行为,作为被雇佣者,自然是话越少越好。
迈季安抱着陈冬至走到客厅,转身和旁边一位女佣人说:“帮她换好衣服,处理一下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声音轻,但足够落入每个人耳朵内,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动嘴探讨。
处理好就离开,留下两个人是要做什么?
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小主子莫非是今晚开荤?他们更加好奇这个被他抱在怀里娇小可人的浓妆女子是谁了。
要知道这栋别墅就是连雇主的家人也未曾到过。
女佣人跟着迈季安进入客房。
未曾想,迈季安拿过来一套他自己的睡衣。这套睡衣迈季安有两个款式,一白一黑,丝绸质地,很私人。
就算是夜深,对于他而言买来一款新睡衣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衣服让出来。
佣人接过,紧闭双唇,迈家和尹家怕是要出乱子了。
“帮她洗脸。”
迈季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多嘴叮嘱一句。
他只记得高中时候陈冬至最在意她的脸了,总是对着镜子捏捏,生怕长痘痘。
隔夜的妆容,对她来说应该很致命。
只是好心罢了,他这样劝导自己。
一个小时后,迈季安洗漱好,换上黑色丝绸睡衣走到客房门口,佣人恰好从里面出来,拿着陈冬至换下的衣服,见这状况和猜想别无二致,赶紧低头。
“少爷,已经全部弄好了,她的身后腰窝内,确实有一颗痣。”
得到想要的答案,迈季安心脏一阵抽疼。
克制着说:“洗好,放到我房间。”
佣人被吓了一跳,倒吸一口气,不敢接话,却在连连点头。
“我是指,衣服。”
见迈季安解释,佣人这才松开嘴巴。
“抱歉,是我多想了。但刚刚这位小姐的手机一直在响,您方便的话可以查看一下。”
您方便的话,请处理干净。
“知道了,去吧。”迈季安点头。
佣人接收到命令,转身离开。
门没有关,她特意留的。
多嘴的提醒,是怕干柴烈火孤男寡女,他入迷忘记处理干净了。
-
迈季安站在门口,房内白色灯光透过缝隙打在他脸上,清冷深沉又无奈。
欲离开时,陈冬至手机响起一阵忙碌的铃声,将迈季安催到客房床头,看一看她到底又勾了谁的心思。
来电显示:梁分。
迈季安嘴角忍不住扬起。
来得正好,那就让他看看陈冬至在做什么。
单指挂断,迈季安走到一旁拍了张照片。
他的手拿着陈冬至的手机,背后是白得一尘不染的床单,却凌乱得很有意境。
点开梁分聊天框,发过去。
梁分秒回:【你们在哪?你在做什么?】
以微信疯狂弹跳出来的消息提示音为背景,迈季安冷漠望着熟睡的陈冬至,脸上呼之欲出恨意。
梁分发来的消息,宽敞的别墅里,这是唯一一处有声音的地方。
迈季安在肆意享受。
他真想问问梁分喜不喜欢这个礼物,就像十八岁当天他们送给他的礼物那样。
他要梁分体会一下这种无力感。
找不到人,但知道她在欢愉的那种。
他更期待第二天,陈冬至回去,怎么面对梁分,会和他之前一样吗?
于是,他掀开陈冬至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