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越南境边关,禹王府邸。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除了皇帝的密诏内容和林伯文右肩伤痕的来由,孟之城依然深埋心底。几十载的血雨腥风、漫天浩劫向禹王殿下全盘托出。
庄韦弦直听得跌宕起伏、心有余悸,将林伯文祖母遗留下的厚厚带有陈年血迹的手书重新包好,不顾手臂重伤,重重一拳砸在榻沿上:“可恨!实在太可恨了!……没想到,林大将军世代忠臣,却几代人为了皇室朝局的操戈斗争而惨遭戕害。如今,竟连林莫莫和林伯文也不放过!”
少顷,庄韦弦坐立身体,紧张道:“孟御医,我父皇现在如何?我母妃呢?他们的情况如何?”
孟之城拱手道:“回殿下,自陛下病倒后,叶皇后便下了懿旨,任何人不得面见陛下,惟有敬妃娘娘一直侍疾在侧,其他情况,宫中没有半点消息出来。”庄韦弦闻听,又是重重一拳砸在榻沿。
一旁也早已义愤填膺的薛尘丰连忙上前,将庄韦弦那只重伤手,从榻沿上拿起轻放在他的腿上,心疼责怪道:“殿下,受伤如此之重,如若再不顾惜,何日能愈?”
庄韦弦无暇理他,对孟之城拱手道:“孟御医,真没想到,您竟是陈仲平御医的儿子。本王在此,谢过您和令尊为林氏几代所付出的一切!”
孟之城连忙起身行叩拜大礼:“微臣惶恐,禹王殿下切莫如此言重!为先皇、为陛下、为禹王殿下、为林氏忠烈,微臣的父亲与微臣以身许国,在所不惜!”
庄韦弦着急道:“孟御医,您快起来……”薛尘丰立马上前将孟之城搀起坐下。庄韦弦又自言自语忧心道:“只盼皇叔父能尽快回关,早作决策。而今,宫中刺客带着血腥花毒追杀到此,难不成,母后会怀疑父皇要改立我为储?”
孟之城不答话,心里暗暗腹语:“禹王殿下不用疑虑,顺天民意,您本应乃真命天子!”
庄韦弦又对孟之城追问道:“孟御医,此时,你应该可以告诉本王,林大将军府惨遭血洗那晚,林公子到底受何伤,会让他失忆?”
“这个……这个……殿下,还是等宸亲王殿下回来,您再问吧。”
庄韦弦见孟之城还是如此坚持,心急又无奈地将头扭向一边,孟之城和薛尘丰相视摇头,无言以对。须臾,庄韦弦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孟之城:“对了,孟御医,本王的血腥花毒是如何解的?伯文祖母的手书里写:此毒可解!”
孟之城深吸口气,再次拱手道:“回殿下,此毒可解有二:其一说来话长,太古时代,方壶山的上仙师父将师弟化为绚丽斑斓的花种时,不曾料想,邪性魔骨的师弟所化的花种也带剧毒……而师弟心身体内师兄所化的‘灭陨’暗暗盟誓:汝既为毒药,吾便为解药,生生世世助汝放下屠刀,弃邪归善!……‘灭陨’便化为花种的根茎,这也是血腥花最神奇之处,花朵花叶剧毒,而根茎却是解药!将根茎晒干研齑,溶入水中,便如同鲜血一样的液体,且有一股血腥味道。饮下这鲜血一样的液体,便可解花朵花叶之毒,因此,此花也得名‘血腥花’……当年,墨宛部族单于乌克达,遵循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誓言:除了部族单于,绝不向旁人泄露血腥花毒可解之密!以此,让虎视眈眈的外族人望而却步,得以保全墨宛部族世世代代平安无恙……后来,墨宛部族居次鱼夕,立志定要找出血腥花毒的解药,以免无辜人不小心中毒而无药可救……鱼夕聪慧异禀又天生不语,且,不找到花毒解药誓不罢休的决心感动了乌克达。他再三寻思:定是天意她应当知晓!于是,便将血腥花的全部实情告知女儿鱼夕……”
庄韦弦和薛尘丰直听得目瞪口呆、惊叹不止。庄韦弦催促道:“孟御医,那解药之二呢?此处并无血腥花根茎,本王是如何解的毒?”
“这……这解药之二嘛……”孟之城有些紧张不安,低下头支支吾吾。
“快些讲!”庄韦弦有些着急,也深感不安。
孟之城再次拱手,低声讪讪道:“回禀殿下,这解药之二,便是……便是,中毒者需饮用另一人体内新鲜血液,七天一次、七次饮用、每次一碗,便可解此毒。”
“什么!?……”庄韦弦惊悚地再次坐直了身体:“您说什么?……饮用另一人体内新鲜血液?!难道……难道……我便是如此解的毒?!那……那……”庄韦弦已惊骇得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