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庄亦清哀思忧郁,以抚琴而寄眷念之绪。贴身侍女元杏双手捧着长公主的绸篷来到她身后为她披上。心疼道:“殿下,夜深露重,当心玉体。”
庄亦清盈眸抬望星空,柔弱道:“你说……母后何时才召我入宫请安?母后已许久未召我入宫了。”
“皇太后娘娘定是挂念殿下的,当很快便会召殿下入宫。”元杏极力安慰,踌躇不决许久,终于定心,俯身凑近庄亦清耳边低语道:“殿下,奴婢为您打探到,在城外不远处的戾天峰……”
庄亦清闻听后,惊喜地侧头看着元杏:“当真!”瞬时,盈眸澹澹光亮。
帝都城郊,天地之间群山之中,一座密林成荫、空气甘恬、鲜少人迹的山峰—戾天峰。童泽生除平日里勤习武艺,每逢初一、十五,月盈之夜,必来此舞练剑术。
皇帝庄韦珮曾问:“为何,定要那时、那处?”
童泽生答:“每逢初一、十五,月满而盈,天地之力量万物之灵气最为盛溢,需在极其幽静之处,人剑方能极尽吸沁饱满。”其实,童泽生只是想在初一、十五的夜晚,在一处无人之地苦练剑术!
这日,正是月中十五、月盈之夜,童泽生来到戾天峰,羽嘉随后飞翔而至,停落在一旁的石壁上,鹰瞵鹗视周遭一切。
在幽美濯濯的月色中,童泽生颀长逸影丸丸而立远眺南境方向,云树之思倍受煎熬:翘首广寒宫 心飞云思树 伶仃度初一 何时聚十五……哥哥,伯文知晓,此时此刻,你定然也在这皎光满月下翘首凝望……伯文岂会不知哥哥的伤痛,因为伯文亦是如此……可,若不除尽佞党乱臣,岂能平息日后将会卷土再来的血腥风雨!你我又怎能安好、有何余生!……哥哥放心,伯文定当不负承诺:待到乌云散尽时、相濡以沫守明月、执手并肩保家国!
童泽生深深凝视南方,须臾,紧衣束腰,拿出准备好的玄色帛布带蒙上双眼,再紧握玲珑宝剑。凝神片刻,刹时,足掌猛踏地面,刚劲身影翩跹腾升,与此同时剑锋出鞘“铛……”寒光刺目,精钢纯鸣久久回荡,随之双臂横劈,力拔山气盖世,一道剑光在夜空中划破寂静。随即,持剑人游龙般宛绕手中剑光,剑花漫天追风逐电、流星扫尾之后……渐渐心神聚顶凝淬于三尺之尖,而后,人剑合一、瞬息击之!顿时,石壁上火星石溅……那石壁上已被童泽生无数次刺击出一个剑锋大小、几寸深的洞!
童泽生心神贯注于刚劲行剑之中,全然不知不远处的密林大树后,两个婀娜身影已注目许久……
长公主庄亦清和贴身侍女元杏隐藏在大树后,眸光紧紧追随着童泽生的行云流水、恣意纵情而不舍眨眼。
童泽生倾神于剑、浑然不知;庄亦清倾心于其、小鹿撞怀!但也心中疑惑不解:他舞剑为何要蒙上双眼?又为何三尺之尖反复击向石壁的同一处?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过,童泽生汗溢浸身湿透薄衫,他气定神闲完美收身挺立、悠雅挽剑没鞘、解下蒙眼布带,将玲珑宝剑轻放一旁,褪下湿浸的上衫。顿时,露出泽泽光亮、结实硬挺的背肌、有力柔畅的线条。庄亦清“怦怦……”心跳,早已神飞意乱忘记回目!侍女元杏却是已快速回身,不敢直视。
然而,更吸引庄亦清的是,童泽生后背右肩上,一道五寸左右的精致疤痕和双手腕的七道疤痕。虽说习武男子身体有疤不足为奇,然,童泽生身体上的疤痕却让庄亦清颇感神秘……
这时,一直静静停立在石壁上的羽嘉,突然扑腾雄阔的翅膀飞向庄亦清这边的密林。顿时,落叶纷飞,惊风凌乱,庄亦清花容失色,娇呼一声:“啊!……”元杏立马双手护住长公主头顶。
童泽生闻声不及穿戴衣衫,抓起一旁的玲珑宝剑,即刻出鞘转身,大喝道:“谁!”
须臾,庄亦清怯怯讪讪地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抬眸又触及那狂野纵性、魅力四射的坚实胸肌。一时间,更为心神不堪、慌乱无状,赶紧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是……是……是我……”
童泽生定睛一看,吓得大惊失色,剑锋即刻没鞘,赶紧单膝跪地,抱拳道:“卑职惊扰到长公主殿下!请长公主殿下降罪!”
元杏忙不迭地奔过来挡在庄亦清眼前,侧头冲身后的童泽生大喊道:“还不快起身,穿上衣衫!”
童泽生也猛然回神,起身快速穿戴整齐,又立马单膝跪地:“不知长公主殿下为何此时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