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天已尽黑,庄韦弦和林伯文将林莫莫送至她的营帐外。林莫莫看着眼前二人,欲言又止,千言万语终究没有出口,只抱拳行礼,含泪转身进了营帐。庄韦弦和林伯文两人也怔怔望着林莫莫营帐,刚刚重逢,明日又得分离,各自皆黯然忧伤。
须臾,庄韦弦抓住林伯文胳膊,将他连拖带拽拉到营地外一处僻静角落。庄韦弦满怀期盼,急切道:“伯文,明日随我一起回南境,你已答应了,是吗?”
林伯文躲闪着庄韦弦迫切的眸光,心无底气:“哥哥,伯文即便要回去南境,然而,明日不可。”
“为何?”庄韦弦急了。
“哥哥,请你冷静……如今,伯文在朝中已有布署和幕僚,万不可轻易离开。如若离开,也得回朝处理交代一番。”
“好,那我便留在中原等你,等你处理完事务,我们再一起走。”
“不可!”林伯文更急了:“哥哥,这不是几日能完成之事,许是数月……如今,宸亲王在南境定是日日担忧盼你平安。你应尽快返回南境,待伯文处理完朝中之事,立马南返与你会合……不再分开。”
“当真!……”庄韦弦难以置信地摇着林伯文胳膊:“伯文,你万万不可食言!”
林伯文硬撑着答:“伯文绝不食言!”庄韦弦闻听,激动地将林伯文拥进怀里,不管不顾地紧紧搂住。
林伯文心生凄凉,暗暗道:“哥哥,定会有一日的,伯文绝不食言!然而,这次……”
次日,庄韦弦、林伯文、林莫莫三人依依不舍、撒泪而别。
林伯文含泪凝望着南北两方渐渐远行的爱人、家人,心中惆怅万千:此一别,不知何时才是重逢之日!
片刻后,朝堂御前近身侍卫队长来到童泽生身后,抱拳道:“侍中令……请……”
童泽生凛然回身,跃身上马,大喝一声:“策!……”扬鞭催马,奔驰而去。朝堂侍卫紧围其左右,五十名御卫军骑兵再紧随其后,一大队骠骑瞬间消失在漫天扬尘中。
英雄之地—鹿戈!又恢复往日的宁静阒然,只留下千万英魂长存于此!
中原帝都城内,皇宫朝堂,御书房的大殿中。皇帝庄韦珮,焦虑不安地负手来回徘徊,近身高宫人忐忑不安地立于一旁,不敢出声。御案上,奏疏越摞越高,皇帝却无心批阅一本。三军会鹿戈的起由为何?一片茫然,无处查实。然而,庄韦珮的心里如同明镜……
眼下,童泽生尚未押解回朝,朝中已哗然一片,势力庞大的叶氏党羽强聒不舍犹为汹涌。一个司空见惯的擅离职守,竟然有声音要论罪当诛!庄韦珮真是气得哭笑不得。不啻于,射杀朝廷将臣叶实,此事非同小可!……奈何,庄韦珮大山压顶、沉重不堪,这头顶大山便乃自己嫡亲生母皇太后娘娘……而他,乃忠烈之子,更乃自己心之所系,又岂能舍弃!
庄韦珮头痛欲裂,极近崩溃边缘。传事黄门进来躬身拱手禀报:“启禀陛下!户部尚书刘昊求见。”
“不见!”庄韦珮恼怒一声,仍然来回徘徊。
传事黄门继续禀报:“陛下!刘尚书称,可解陛下烦恼之事。”
庄韦珮闻听此言,立刻停下脚步,侧头盯着传事黄门片刻,道:“传!”言罢,快步登上御书台。
很快,户部尚书刘昊进来大殿,跪拜施礼:“微臣,叩见陛下!”
庄韦珮心里着急,努力平静道:“平身,刘尚书有何话,尽管讲来。”
“谢陛下……”刘昊站起身,禀道:“启禀陛下,西北边关叶锟将军所需物质已备齐全,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