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本就烦恼不已的庄韦珮火冒三丈、拍案而起:“眼下非常之时,你还以此事来扰朕心烦!”
刘昊立马再双膝跪地,拱手道:“请陛下息怒,容微臣细说……”
庄韦珮跌坐在御椅上,仍然怒气冲冲:“快讲!”
“微臣,已给叶锟将军回复公牍称,如今,朝中实在无将可点,为其押运物质。叶将军回牍……点将一名!”话说至此,庄韦珮瞬间面色稍缓,身向前倾,满目期待地看着刘昊。刘昊继续道:“当朝侍中令……童泽生!”
“当真!”庄韦珮立马面色舒然:“刘尚书,起来说话……”片刻又道:“可如今,侍中令乃待罪之身,且众矢之的,如何接令?”
刘昊站起身,拱手继续道:“陛下,侍中令虽待罪,然,此次他闯入鹿戈力挽狂澜、扼制屠杀,使他于军中声望颇高……至于,射杀朝廷将臣,此乃战事之中,将士死于刀剑之下太平常不过,如此正常过失若是处于极刑!恐难平三军!……此事,虽朝中异己之声汹涌,然而,皆有出处,陛下只需安抚住皇太后娘娘即可。并告之,罪臣童泽生,死罪不可!活罪不免!可顺叶锟将军之意,押运物质前往西北,实则,贬黜西北……想来,皇太后娘娘应该无有异议,将眼中钉、肉中刺送入虎口,又可平覆三军,何乐而不为。然而,陛下请细细忖思……送入虎口的,可乃新鲜肉骨,让其大快朵颐!亦可坚钢硬铁,使其牙崩腹裂!这,便看陛下如何取舍……”
庄韦珮听罢刘昊一番言语,心里豁然开朗,暗暗思量:如此,送入虎口的定是坚钢硬铁,使其牙崩腹裂!伯文睿智非凡,定能做到!……只有铲除叶锟,皇太后便折翅损翼,必然偃旗息鼓,朝中乱臣自然消声灭迹,才可有社稷之稳、百姓之福!……现在想来,伯文,许是记忆有所复苏,记起自己的家仇血恨;或许是,知道叶锟乃朕心腹大患,不除不安。所以,曾多次问起西北边关之情况,欲前往除之!可朕怎舍得让他身陷那般险境……如今,伯文面临岌岌可危,为保他周全,唯有此举……
庄韦珮想到此,心中大喜:“刘爱卿,你果然解了朕的烦恼之事。甚好!甚好!”
“谢陛下谬赞!急陛下所急,解陛下之忧,实乃臣之本分!”
‘天罡司’位于皇宫大院内最深幽荒凉之地,此处重门戒备、剑戟森森,如同天牢一般。乃朝中群臣,如若谁被质疑犯律违法,便被拘押在此,等待朝议审定。
此时,朝堂御前侍卫押解着童泽生从鹿戈回到宫中,径直前往天罡司。童泽生远远地看见天罡司大殿门口除了持械侍卫,皇帝近身高宫人也立于门口。童泽生心生疑惑,凛然阔步走到大殿门口向高宫人抱拳行礼:“高宫人为何在此?”
高宫人扬拂揖手回道:“回侍中令,陛下已在里面。”
童泽生闻听,立马大步跨进殿内,高宫人随后手臂一展,拦住要跟随进去的侍卫,再随手拉上殿门。
童泽生进到大殿内,见庄韦珮负手立于大殿之上,修身恒拔的背影,唯有童泽生能看出其无奈彷徨。童泽生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罪臣童泽生,参见陛下!”
庄韦珮转身,直视着童泽生,满脸阴沉,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责骂。须臾,怒声道:“你可知,朝中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你,只待你的偏差歪斜!”
“陛下,罪臣岂会不知,然而,孰轻孰重……”
“难道,他对你而言,就如此重要!”庄韦珮厉声打断。
沉默片刻,童泽生垂目道:“罪臣,谢陛下,下诏退兵,挽救众多无辜性命!”
庄韦珮向童泽生走两步,抬目透过殿门框格望向天空,嫉恨道:“然而,你不顾自身安危,只为救他!”
“陛下!他……他乃您血脉手足!”
庄韦珮下目直视童泽生:“即便如此,朕也不愿……你以身犯险!”
两人四目眈眈直视片刻,童泽生无奈道:“陛下的恩泽!罪臣,唯有以命相报!”
庄韦珮哀怨道:“难道,朕对你只有恩泽?又岂会要你以命相报!朕只想……唉!”庄韦珮怃然片刻,甩手走向殿门,拉开门后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