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韦弦凌乱道:“皇叔父,没事……没事……”又对刘昊道:“刘尚书,退下吧。”
刘昊躬身拱手道:“宸亲王殿下,禹王殿下,微臣告退。”
御花园内,远远望去,敬太妃轻盈婉坐于精雕玉砌的凉亭中。宸亲王和庄韦弦各自心中澎湃,快步走进凉亭。庄韦弦当即双膝跪下,热泪盈眶,拱手唤道:“母妃!”
敬太妃站起身,亦双眸盈盈,连忙伸手,颤声道:“吾儿……快起来!”
庄韦弦起身后,敬太妃对一旁驻目神飞的宸亲王,柔声道:“宸亲王,一向可好!”
宸亲王倏然回神,拱手赧然道:“见过敬太妃娘娘!……本王……还好……”
三人坐定后,敬太妃满眸怜爱全停留在庄韦弦身上:“又是几载未见,吾儿越发壮实!”说话间,敬太妃斟上一盏清茶,双手递与宸亲王:“还得切谢宸亲王劳神费心,呵护吾儿!”
宸亲王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盏,努力平静道:“太妃娘娘无需此言,弦儿乃本王至亲,本该如此。”三人温馨畅谈许久,宸亲王鼓起勇气对庄韦弦道:“弦儿,皇叔父有话要单独同你母妃讲……你与母妃稍后再叙,可好?”
敬太妃和庄韦弦俱怔,面面相觑,见敬太妃微微颔首,庄韦弦站连忙站起身,抱拳道:“理应如此,皇叔父,母妃,孩儿告退。”
此时的宸亲王,心有万马奔腾不止:眼前之景,之前是想都不敢想!几十载以来,和灵芝如此面对面地说话,除了在梦里,这是第一次……本以为,此生,都不可能再和灵芝说一句话,唯有默默让她永驻心底!
看着庄韦弦离开后,敬太妃回首满眸疑惑地看着宸亲王。清婉的双眸碰上宸亲王炽热的目光,敬太妃慌乱地垂下羽般双睫:“宸亲王,有话请讲……”
宸亲王深深呼吸,凝神片刻,问道:“敢问太妃娘娘,先皇因何故而逝?先皇离世之时,可有留下什么……圣意!?”
敬太妃抬眸警觉地看着宸亲王:“宸亲王,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非突然矣……自先皇崩世之时,本王,便有此疑问!”
敬太妃镇定缓缓道:“宸亲王置疑过度!先皇只乃因病而逝,并未留下圣意!”
宸亲王咄咄相逼:“那,先皇因何病而逝!既是长时因病卧榻,又有太妃娘娘侍疾在侧,先皇岂会无话留下?”
敬太妃无言以对,凝视宸亲王许久,断然道:“此次,宸亲王无论怀揣何意而来,你我都不必再叙!宸亲王……请吧!”敬太妃说罢,站起身走向一侧。
宸亲王随即也站起身,走到敬太妃身后,迫切道:“难道,事关禹王!亦无法再叙?!”
敬太妃猛然转身,双眸深深凝视宸亲王炽烈的目光,许久,哀婉道:“宸亲王!你为何……一定要将吾儿置于众矢之地、推上风口浪尖!?你究竟意欲何为?!”
宸亲王紧盯敬太妃:“本王意欲何为?……本王乃顺从天意!遵守先皇圣意!”
“够了!”敬太妃厉声呵斥:“吾禹王与当今陛下君臣相敬!这便是天意!宸亲王定要从中作梗,试问有何居心?!”
宸亲王闻言,踉跄着后退两步,双目饱含悲情,缓缓地从衣襟内掏出一方丝帛包裹之物,放在石案上慢慢打开。凄凉道:“太妃娘娘,大可不必相信本王……然而,娘娘当信它!”
敬太妃定睛一看石案上:雪白的丝帛中,一粒晶莹剔透、濯濯光亮的血色玛瑙!如同一道血光刺入敬太妃双眸!她震惊不已,扑向石案,双手捧起雪白丝帛,喃喃悲哀:“你怎会有它?!……它怎会在你处?!……”
敬太妃岂能忘记:及笄之年时,先太皇太后赐于自己一对血红玛瑙耳坠,自己非常珍爱,平日不舍得佩戴……那日,随母亲进宫,心里盼望着能遇见几年未见,又期盼想见到的九皇子庄孝耤,便戴上自己最珍爱的耳坠。岂料,想见的人未遇见,心爱的耳坠却丢失一半……万不想,快三十载的今日,竟再次见到……
宸亲王拿过敬太妃手中的雪白丝帛重新包好,放入衣襟内。悲凉道:“这便是天意!……惟有它伴我此生!”
敬太妃潸然泪下,踉跄几步,悲泣道:“你知否……那时……我也很想见到你!却终究不得相见!”
宸亲王闻听,双目重显炽热深情,上前一步,抓起敬太妃双手,迫不及待道:“灵芝!现在为时不晚,你若愿随我南下。不日,本王便可鼎力拥戴禹王为君为帝……”
“不可!……”敬太妃大惊失色,挣脱宸亲王,后退两步,满脸哀伤:“万万不可!宸亲王,如今,你我如同天地不能重合、双耳各据一方,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至于弦儿,我只盼他能平安此生!希望宸亲王亦如此,不要对他……心存妄想!”
“灵芝!……为何!?”宸亲王绝望痛呼,一拳砸向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