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葱指此时艳丽得同花瓣似的,云川止看着心头一阵燥热,于是将身背过去,佯装倒茶。
实则脑子里仿佛数百座风车在嗖嗖旋转,转得耳朵里直冒热气,如今这般场景,她作为仙仆应当如何是好?
直接跑了算擅离职守,寻医仙又不让,自己没有灵力也无法帮她解药,那便只有……
云川止深吸了一口气,端着茶水转身,同榻上那双泛红的柳叶眼对上了视线。
咬牙道:“要么,小奴帮您?”
眼前的女人沉默良久,敛眉开口:“你做何摆出那副表情?帮本座便令你这般不情愿?”
“还行。”云川止摸了摸鼻子,眼神却不敢看白风禾。
虽说这种事对白风禾来说应是寻常,但对她而言,怪害羞的。
“滚。”白风禾头一次体会被气笑了的心情,她压低了声音,“滚出去。”
云川止闻言如临大赦,一会儿都不敢停留,道了声是便飞奔出了寝殿,羸弱的身体竟跑出了残影,白风禾见状更是气血上涌。
她抬手闭门,灵力卷起大门轰然砸在墙上,咣当掉了半扇。
“玩脱了罢?”讥讽的声音在一旁幽幽响起,铁傀儡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爬到白风禾身前坐下,“拥有万千风情的白风禾,居然几次三番在一个小仙仆身上吃了瘪。”
白风禾没有理会它,掌心旋出一道紫光按进心口,灵力四下游走于周身经络,很快将残存的药效逼出了体内,化作水汽散去。
“她是不知来历的妖魔,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仙仆。”白风禾略带疲态地倒在榻上,撑着下颚。
“今日本不想多生事端,谁知那裴什么的家伙竟不知死活撞了上来,正巧有这机会,便探崔二狗一下又如何?”
“你已反复诓演她多次,她也没露什么马脚不是。”铁傀儡摊手,“我瞧那丫头没什么二心,就此放过她罢。”
“虽暂时没露马脚,但实在惹人生厌。”白风禾一面检查自己细长的指甲有无损伤,一面冷笑,“本座想起方才她那副表情,气便不打一处来。”
这世上恨她白风禾之人数不胜数,然这般嫌弃她的,满打满算就那小奴一人。
“你出去罢,本座歇下了。”白风禾说着灭了殿中的灯,山中的夜色像百丈深的潭水,黑得看不见一点波澜。
那双柳叶眼在黑暗中睁睁合合了许久许久,直到天边亮起一道云霞,方才浅浅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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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川止倒是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得和缓绵长,待醒来之后,遍身轻盈。
这样好的环境实在适合休憩,云川止躺在床上抻了抻脊背,晨光像是给桌椅板凳蒙上了层雾,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云川止又赖了会儿,直到远处的山峰被金色染尽,才打着哈欠起身,推开窗子望出去,听那鸟声虫鸣。
逢春阁的地势较高,从窗中正好能看见云雾缭绕的不息山主峰,两峰之间是细碎的山峦,崩腾不息的流渊河滚滚穿过山峦中央,带着数不尽的浪花,往东边重溟而去。
传言中创世仙修流渊尊者一剑劈开了千万重山,山中流水汇聚一处,便为这道流渊河,而其中最高之峰,便为不息山。
这些过往云川止只听无间城的堕仙们说过,如今亲眼得见,心中还是止不住地翻涌。
若是自己能开灵根就好了,虽说她这一世只想远离纷争做个躺平的米虫,但平日若有灵力助力,总归是好些。
她把那个吸收了白风禾灵力的石头傀儡拿出来摆着,傀儡隐隐泛着紫光,飘在眼前左右摇摆。
比如若她此时有灵力,只需写上几个符咒法阵,便能叫这傀儡生灵智,懂言语,但她如今没有,这傀儡也只能是个傀儡。
只是不知这具身体天资如何,凡人若想开灵根要么便天生根骨极佳,要么需得有修者相助,根骨极佳定是不会,可若要修者相助……
前世她的灵根是那人相助而得,但在这等级分明的不息山上,哪里会有仙修愿意帮她一个小仙奴开灵根?
她蹙眉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什么,眼中顿时亮起。
“有了。”她含笑拍了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