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这边,这个晕过去的小姑娘是吧。”
她话音刚落,护士便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她瞥了几眼吊瓶,在随身记录本中打上勾,对她通知道:“你就是低血糖发作晕街边了,现在这瓶葡萄糖输完就可以走了啊,给你开了一些口服葡萄糖液和葡萄糖片,你朋友应该都给你拿过来了,不过直接吃糖也行,回去记得饮食规律一点,其他没什么了,葡萄糖输完记得叫我们来给你拔针。”
“好的,欸等等......”眼巴巴望着护士来去如风的背影,川濑久夏只好悻悻地将未问出口的顾虑再度吞回去。
“费用我已经替你交过了。”北信介完全读懂了她的心思,轻声回答。
她转头看去,受宠若惊:“真的麻烦您了,北......前辈。”
其实她并不清楚北信介的年龄,但他周身偏偏散发出一种远超高中生的沉稳强大,即使是同辈,川濑久夏也忍不住以敬语称呼他。
“举手之劳而已。”念及她话中称谓,北信介顿了顿,解释道:“我17岁,高二生。他们三个都是高一。”
“啊,葡萄糖输完了,我去叫护士。”注意到彻底瘪下来的液体袋,北信介当即走出病房。
“那你呢,川濑同学应该也是高中生吧?”
川濑久夏的注意力还留在北信介离开的背影上,宫侑在一旁乍然开口。
“嗯,我是高一生,和大家同级。”
“不过,”角名伦太郎终于从窗边挪开,两三步走上前,神情仍淡淡的,“听你的口音,川濑同学应该不在兵库上学?”
她点点头,承认道:“我是东京人啦,在宫城上学。”
宫治惊讶道:“诶!和角名一样离开家乡求学吗?好酷!”
还没等川濑久夏回应他,北信介就领着护士去而复返,护士利落地为她拔掉留置针,收好输液耗材,给她留下一句“可以走了”便先行离开。
腿脚还有些麻,川濑久夏掀开被子,从病床上慢慢地挪下来,蹬上鞋,双脚重新落地的那一刻,身体重心骤然上移,整个人的重量被一下子施加于双腿,平衡感不知所踪,她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再度倒向病床。
在一旁紧紧关注着整个过程的北信介瞬间反应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川濑久夏的肩,将她上半身的重量往自己身上揽,待完全站稳后,她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自己几乎已经靠在了北信介怀里。
然而两位当事人都冷静得诡异,川濑久夏平静地后退数步,躬身表示歉意,北信介也只是颔首,两人之间甚至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徒留另外三个心焦气燥的男高在一旁无声呐喊。
这什么情况啊,宫治心想,这种少女漫里才会发生的情节不是应该气氛暧昧难言,周围都遍布粉红泡泡吗?
况且......他和宫侑默契地交换眼神,难得在这个和他共享一套DNA的家伙眼里读到了自己的心思,两兄弟今日第一次达成意见一致。
况且,这位川濑同学还很漂亮。
真是搞不懂。
“我们送你回去吧,你住哪里?”宫治晃个神的工夫,北信介已经提上了那袋药,以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向川濑久夏发出邀请。
“啊,我只是来兵库这边办事而已,住酒店。”她整理好衣衫,推脱道:“挺近的,我自己慢慢溜达过去就行,你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吧?”
宫侑也正准备离开,闻言顿时转向她,语气激动:“那怎么行!万一你在路上再晕过去该怎么办!”他一个箭步凑到川濑久夏眼前,绘声绘色地和她耳语:“川濑,你都不知道你晕在我面前的时候有多吓人......”
“蠢侑,你给我回来!谁让你一惊一乍地在人家跟前到处晃的?”宫治赶忙拉住他,为自家兄弟的上蹿下跳而痛心疾首。
她摆摆手,笑意温和,解围道:“没事啦,你们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我才输完一袋葡萄糖,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那你吃饭了吗?”北信介走在她身前,转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吃饭”这个敏感字眼就像某种神秘的号角,在北信介提起它的那一瞬间,饥饿感再度席卷全身,川濑久夏蹙了蹙眉,这才发觉她已经将近一天没有任何进食了。
“唔......”她下意识地想隐瞒事实,但犹豫再三的表情出卖了她,饥肠辘辘的灼烧感并不好受。
“看来是没怎么吃了。”北信介难得地弯起嘴角,“现在是下午五点,我们今晚正要在我家聚餐,你要不要一起来?”
“诶?这也太......”
“对啊!”宫侑不动声色地从宫治的钳制中逃脱,在一旁积极附和道:“北前辈的奶奶厨艺特别好,尤其是北奶奶亲自种的米,做出来的米饭特——别——好吃,你说是吧,阿治?”
宫治的眼神不知是被什么词给点亮,竟也一味赞同道:“是啊,每次吃到北前辈家的饭都很开心,川濑同学,你和我们一起来吧,一定不会失望的。”
言语间,他们已走出急诊楼,川濑久夏才恢复,稍稍落在后面,随着宫治的话,四人均转过身看向她,北信介站在最前端,眉眼温润如水,再次向她发来邀请:“怎么样?你来吃饭,奶奶应该会很开心的。”
少年渴盼的目光和他们身后的烈日一样逼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川濑久夏也没什么理由出言拒绝,她点点头,加快脚步,走至几人身旁。
“那就麻烦北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