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很快反应过来,两人又奔跑返回,没有发现躲在背后的江迟喻。
果然她方才的感觉不曾出错,那破庙果然有人。
而且她听方才两人的口音,明显是同林一带,哪怕不是同林人,也是附近州县的。
宁王竟然追到了望京,甚至连接应地点都晓得。
江迟喻不敢想同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那个破庙里接应的人是不是已然身亡,她也不能细想。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他们不会出事的,冷静,冷静!
江迟喻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逃脱这些人的追捕,而后将包袱里头的东西送到圣上面前。
若是,若是他们都遇难,那么能揭晓一切真相的,只有自己。
江迟喻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也逼回去涌到眼眶的泪水。
他们人不少,知道她跑不了那么快,必定是在附近搜捕。
她现在往破庙走怕是正中枪口上,干脆顺着小溪往山上去,空岫寺的方丈是爹爹爹旧友,至少能让她进寺中躲一躲。
不出江迟喻所料,朱枭等人果然从破庙一路搜捕过来,直到她方才躲着的地方。
匍匐的杂草,未干的水滴,都方才这里有人躲着。
朱枭带着人往里走,果然看到了一条小溪,也发现了小溪边人走过的痕迹。
“原来是躲在这里,兄弟们,跟我顺着溪流往前追!”
“是!”
江迟喻也发现身后的痕迹太过明显,他们若是发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追上来。
这样不行,那就往大道上跑一段再进小道。
天公不作美,原先晴朗的天气竟突然开始乌云密布,看着很快就有一场雨。
江迟喻往大道上跑,发现正前方似乎来了一辆马车,周围还有几个侍卫护着,这明显是官家女眷在里面。
江迟喻仍旧是本能地躲了起来,给马车让路。
马车同她擦身而过之时,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辛”字。
那马车走远,江迟喻便顺着大道往山上去,她的背影正好被掀开帘子的人瞧见了。
“方才车外是不是有个人在往山上去?”
“是,小姐。”
“你过去同他说一声,今日空岫寺要闭庙一日,不接外客。”
丫鬟应下,吩咐了马车旁的一个侍卫,让他骑马打仗追过去喊住人。
“小姐这般仁善,上天必会看到的!”
马车中粉衣女子倒是轻轻摇头,笑了笑。
“这又算什么,不过是看着快落雨了,莫让人家白走一趟就是了。”
“只盼着能替我自己和爹娘,还有恩人积福。”
才跑了几步,江迟喻就发现后头有人追过来,她跑得越来越快,那人却喊了一声。
“快停下,莫上山了!”
江迟喻脚步一顿,好像不是“砂云军”的人。
她小心回头,竟然是方才马车旁的侍卫。
“我家小姐让我提醒你,空岫寺今日不开门,快落雨了,你莫要白跑一趟了。”
闻言江迟喻暗道运气这般不好,接着圆滑地向来人道谢。
“多谢大哥,不知是哪个府上,我来日再来,必定在佛祖面前道谢,为贵人积德!”
那侍卫摆摆手,没回答她的话。
电光火石间,江迟喻突然想起来马车上的“辛”字。
她赶忙跑过去,叫住那侍卫。
“请问可是吏部尚书辛尚书府上的女眷?”
那侍卫倒是惊疑地看了她一眼,她一个贫家百姓,怎会知道辛尚书。
看他表情,江迟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老天爷果真还是站在她这般,她比方才更快地跑向马车。
“我同你们家小姐是旧识!”
江迟喻疯了一般跑到马车旁,视一旁快要拔剑的侍卫于无物,只对着马车内喊话。
“请问里头可是辛尚书家中的小姐?”
江迟喻如今这样,简直就像是画本里头捡到了世家小姐手帕的破落书生,上门故意寻求注意。
马车内的人当然不会回话,倒是有个奴婢气得不行,掀帘骂她。
“你什么人,我们好心好意告诉你消息,你还来故意拦车!”
她气得怒目圆睁,江迟喻却更是高兴。
是个熟面孔,那日团花宴见过。
她直接将水囊里头的水倒出来往脸上一抹,随后恢复了本来音色。
“四月前,团花宴,水中缘。”
婢女看她模样眼熟,正想回禀,车里的人却听到声音就忍不住拉开帘子。
眼前人竟是她方才还在念叨的恩人。
“迟喻?”
“辛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