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再次提起大人,南芝为难地看向老者。
“有些事很难同他说起。”
老者还是不解:“你说你那小相公跟你不是一路的?”
南芝心不在焉地看向前方隐约可见的“城门楼”,眼底略带忧愁:“他不好忽悠啊…”
老人只是轻笑:“以老夫多年所见,这寻常人看不到亡魂。除了你这样有特殊身份的,能看到亡魂的,要么是晦气缠身,要么——”
他自以为提醒的很是明显,却看到南芝面色更加愁苦。
“大人他确实有病,也有命不久矣的传言。”想了下,南芝问老者,“前辈,你见识广,依他这症状,延年益寿的丹药对他是否有效?”
王善奕面色僵住,话到嘴边,他强压着咽回去。
此行目的就在前方,他脚步快了几分。
想了下,觉得不答也不好。
他道:“你的小相公出身贵胄,什么药他没试过,收回心思,人间的东西对他没用。”
“哦。”压了压新入账的二百功德,南芝点头,跟上老者的步伐。
脑中自然浮现他整日嗜睡的样子,南芝再问老者:“县令他整日昏昏沉沉,一副没睡醒模样,这是什么病症?”
老者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忽然,他脚步停住,谨慎看向前方。
临近城郊附近,周遭的空气骤然凝实。
南芝也拿出长剑横于身前。
“好重的怨气,此地也有凶魂出没。”
城郊处房屋开始变少,多的也是一些破落的茅草木屋。
估量着,此地不止一个凶魂,并且他们身上凶煞气息明显,南芝看向一脸凝重的老者,见他没有开口。
南芝忙出声提醒:“前辈,此地凶险,你直接告诉我邪修据点在哪,我自己去便可。”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急了?”老人嘀咕完,凝眸看向夜色深处。
南芝也看向他所看的方向,月光被乌云笼罩,没有月光的前方,一片漆黑,她什么也没看到。
“是何人?”
老人轻哼一声,指着前头并不起眼的一栋盖着茅草棚顶的木屋,对南芝道:“那间就是那邪修的住所,他也算有些皮毛功夫在身上,害过不少人。”
顿了顿,老者又道:“今晚这动静,他大概是不敢走,明天你们县衙来拿人就成。”
老者说完,又盯着南芝强调了遍:“切忌不可冲动行事。”
那句话让她想起李叔,谢过老者,南芝目送老者远去,她看向那依旧泛着黑雾的前方,犹豫了下,还是握着长剑走上前去。
离得更近一步,两股气息碰撞更加明显。有一股微弱的气息,正在顽强抵抗怨气入侵。
提着剑,南芝脚步一顿,面前剑身同样也升起一股怪异的气息。大感不妙之际,再要丢开长剑自己来不及。
南芝只觉面前一黑,一道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竭力仰起头,看向那个拦在她身前的黑色虚影。
一股温暖的气息裹上她的周身,抬手反握住那按于剑柄上的东西,入手温热,那股热流顺着她的指尖,一点点汇入心房。
面前视野再次清晰,南芝眨了眨眼,却只能看到前方路途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
正欲提剑追上,耳边传来一声淡漠疏远的喝责。
“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人目视前方,视线始终未在她身上停留。
……
翌日,未到天明。
第一声公鸡啼鸣之际,南芝便迫不及待地去敲李叔的门。
顾不上先去县衙,她拉着睡眼惺忪的老人往城郊走去。
走至昨夜那处空地时,南芝特意抬眼向远处眺望去,入目一片空荡干净,昨夜所见像是她经历的一场幻象。
走近那栋孤零零的木屋,李大头看向面前简陋的木板门,揉了揉睡眼,他看向南芝:“你确定这里藏着一个害人性命的邪修?”
“确定确定。”南芝赶忙点头,想了下,她道,“是秀瑜,秀瑜偶然偷听到的。那些歹毒手段都是邪修的主意,王老爷该死,这个邪修咱也不能放他继续害人。”
“也是。”
李叔说着,已经抬手推开了面前那扇稀稀拉拉的木门。
抬眼看去,茅屋之中像想象中的那样,堆满了各种符纸法器。最显眼的,莫过于房屋之中那一道巨大的铜镜。
铜镜之前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袍,遮住了他略微佝偻的身形,他身形偏瘦,长长的斗篷笼罩下,像个没有血肉,罩着斗篷的骷髅骨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