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芝记起昨日他们所说,传家宝是一块玉。她靠近李叔身旁,悄声问他:“叔,单看二人,你能不能猜出他们被偷的是什么?”
李叔眉毛一扬,压低声音,不乏得意道:“大笔银钱或者一块大的狗头金。”
南芝闻言微笑,是啊,看他们反应,倒像是丢钱了。
李大头想起早上的事,眉眼低下,轻哼了声,故意扭头不看他家丫头。
早间上工前,路上遇到了读书人,伤到了老小孩的心。
这边看李叔假装生气不理自己,南芝便看向别处,只见段副手站在堂下,饶有趣味地一直朝端坐大堂的人看去。
多日相处下来,南芝与他们也很熟悉,看他这表情。她扭头问站她身后的林家双胞胎:“段副手这幸灾乐祸的模样,昨夜县衙是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知是否是昨晚大人回来发生了什么。
双胞胎对视了眼,摇头。
林景心思通澈,捂嘴轻笑道:“统领这是看易公公的笑话呢,以往叫主子起身的都是段统领,都是他挨罚。来这县衙后,这份活换成易公公来办,他可不得偷着乐。”
“这样啊!”南芝抬眸看去,没见着易公公身影,但看县令大人今天心情挺好,应当是没有骂人。
哪怕是对于底下,因为惶恐,半天说不出半句利索话的兄弟两人,他都极有耐心见听他们讲完。
那领头的兄长名叫李春生,是大河乡人士,今日来县衙报案,是因为家中失窃,报了乡长跟里正,都寻不到传家宝,实在没法,这才到县衙报官。
传家宝是一块通体翠青的镇宅玉牌。
南芝抬眸对上县令大人好整以暇的视线,她轻轻点头,便悄然垂眸,只看那兄弟二人的反应。
“大河乡在哪?”段副手小声问她。
“怀南河下游,离这儿约莫十里远。”南芝答。
段副手长长哦了声,开始走向那两个壮汉。
他走近二人,问:“祖传玉牌长什么样子,除了你们兄弟两,可还有其他外人知道藏在哪儿?”
二人对视了眼,摇了摇头,李春生开口道:“没有,我家有这传家宝一事从未对外传过,莫说我兄弟不知,就连我们婆娘都不知道……”
听到那汉子继续说道:“玉牌是祖上传下来的,是镇宅之用,藏在……藏在小的家地板之下,到我当家这十几年间,从未动过。早上内人起来做饭,捡到了那张镇宅符箓,来问我,翻开地砖一看,我这才知东西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
那人摇头:“那宝物藏在我家中,前段时间家中一直传来诡异的抓挠声,我们没注意,以为是进老鼠了。谁知道昨天我起身,看到玉牌底下压着的符纸露在外面,这才知道玉牌丢了。”
“哦……”段从星长长哦了声,审视地看着二人,“不会是……”
林景看得清楚,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对那对兄弟道:“你们继续。”
李叔这时凑近三人之中,他勾住段副手的肩膀,笑道:“大河乡我熟啊,我跟二娃以前都在那讨过活计,不如这事交给我们来查?”
段副手心想,丢个东西而已,多大点事,便点头同意让李捕快跟兄弟两人回大河乡。
他们浩浩荡荡,把“学徒”也一起带走了,南芝想跟上,被李叔一瞪眼,段副手一阻拦,愣是没走成。
“主子还在呢。”段副手道。
南芝抬眸,见那人眼眸含笑,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到了二堂,他手上拧着一封信件,淡笑着看向南芝。
“关于段从星,你可有什么新发现?”他问。
“他……好像不贪功了?”南芝小声说出自己的发现。
那人点头,抬手将手中已经攥出褶皱的信纸递给她。南芝伸手接过,看了眼后,她眼眸瞪大,不可置信看向面前人。
“这事,如何办?”他问。
“大人,要不直接找他问清楚?”她提议。
“多起案子都跟幕后之人脱不了干系,他藏的深,这事冒险,未必抓不出幕后之人。”
南芝点头,信上说:段副手是太傅安插在懿王身边的眼线,太傅有反心,想夺权篡位。
县令大人已说过太傅不可能害他,策划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才是那个要谋反的。
南芝轻轻颔首应下:“我会多留意段副手的。”
“嗯。”那人点头,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熟悉的疲惫让他当即神色萎靡。
他看了眼南芝,道:“过来一下。”
虽不知他叫自己做什么,南芝还是乖巧上前。
她什么也没问,见他叫自己过去,只是让她坐在一旁什么也没吩咐。她静静坐在他身侧,看着他疲惫地闭上眼,南芝好奇侧头打量眼前人。
他生的好看,这点她不论看过几次,都会被他的样貌倾倒。这样一人若不是身子有问题,定是不需要到此地来当县官的。
又想起昨夜见到的,那同他样貌相似的男子,近乎一样的面容,一样举止言谈,南芝悄然伸出手,正要碰上对方时,她大惊,当即将手指收回。
那封信还在自己手中,为避免自己再胡思乱想,她忙将那封信再拿出,垂眸细看。
信上除了说段太傅一事,还说了他或许与八年前那件事有关。当年或许派贺统领来南边,并非是为追查,而是为了墓中金银。
当年派来探寻的人无一人有回音,那件事本就透露着种种诡异。
来信之人并未署名,他只是提醒懿王:
要想替段从星和段太傅洗清嫌疑,唯有找到那座古墓。或者,找到当年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