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群停止后,段从星才注意到他们进入的是怎样一间墓室。
他抬手颤抖的指向淡青泛着玉质光泽,半人之高的瓷瓶。
小声问询身旁之人:“这……这是不是就是拍出上千两的那古董瓷瓶?”
他身旁的林远原本沉着一张脸,在看向那排列有序的一列瓷器,不由瞪大眼眸,暗暗吃惊。
他上前伸手轻轻拭去薄薄的一层灰,难掩激动,道:“对对对,这就是南朝官瓷制品青玉瓷,如今技艺已经失传数百之年。在京城,一瓷难求,凡是出现,无不可拍卖上千银两。”
未等他说完,人皆已是两眼放光。他们上前围着瓷器,手上犹豫,颤声道:“好……好多钱啊!”
张半仙率先上前,抱住一个瓷瓶,激动道:“这哪里是什么青玉瓷,这简直是白花花的银两!”
“埋汰了老张。”段从星淡笑着走过去,抬手细细观摩一盏瓷壶,笑着反驳道:“这些分明是金灿灿的金子。”
“是是是!”
几人正商量着要如何贪得一件,就听外面墓道上再次传来稀稀疏疏之声。
有着财宝的诱惑,段从星此刻格外的亢奋。他拔出腰间佩戴的长剑,快步出门。
只是看了眼,便苍白着面容,跑回墓室,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了怎么了?”几人赶忙上前询问。
在第一次鼠群退去后,他们将石门掩了掩,如今再看,这还真是一道明智之举。
林景最先反应过来,他跑过去,盯着那靠近的密密麻麻的红眼睛走过去,推动墓室石门。
身后这才响起段从星微微发抖的声音:“外面呜呜泱泱的全是乌毛鼠,恐…恐还有上千之多。”
张半仙闻听这话,也收起烟杆,踮着脚步,慢慢走到墓道门前,也是只远远瞥了眼便又退回帮忙推门。
糟老头一向不羁的面容难得严肃,他看了看漆黑墓道里那群看不到尽头的鼠群。
叹息道:“只希望他们那边早点解决,不然咱这儿就苦咯。”
“话说南芝呢?南芝怎么办,她只有一人,要是面对上这群东西,那得多害怕无助。”
张半仙没直接回答,他也没想与他们说什么不属于人间的小事,只轻哂:“担心她作甚,咱这边还得指望她救命呢。”
挨不住李大头那要杀人的视线,半仙只得无奈地伸手进衣兜,掏了半天,掏出一双筷子还有一块白布。
他装模作样地拿手指沾着身旁鼠血,一笔一划在白布上画上怪异的符号。
随后,他将白布捆在交叠的筷子上,做了个简易的旗帜,走在前头。
他对身后一脸疲惫的几人道:“还愣着干嘛,救人去啊。”
……
琬琬眸子渐渐泛冷,她也盯着那扇紧闭着的石门,十指悄然成爪。
见黑猫同样戒备,南芝不由也站起身,谨慎看向外面。
“南芝,今日多谢你愿听我一阵叨唠。只是连累南芝涉险,琬琬心中有愧,还望你过后莫要记恨琬琬之过。”
琬琬面上带着凄然的笑,目光决绝,似要赴死。
“等下。”南芝上前,将人拦在身后。
“嘎吱——”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石门开启了一道缝隙,密密麻麻黑乎乎的鼠群从门外涌入,很快便将整个墓室通通围住。
在南芝看不到的地方,贵妃琬琬本就苍白异常的面庞上裂开道道红光。顺着红光,她原本漆黑的十指也渐渐染红,像是全身血气都往上面涌去,浓郁的吓人。
与此同时,外面墓道流窜的鼠群激烈躁动起来,他们像是受两伙人控制,一会儿癫狂,一会儿又呆立在原地。
南芝也曾想着趁这个时候先行离去,可是不止墓室内,就连石门外的过道上,入目全是漆黑的鼠群和一双双绿豆大的红色眼镜。
“喵。”石门裂开后,黑猫一把从南芝怀里跃出。
南芝倏地一惊,看向门口方向。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身旁琬琬眼下裂开两道深隙,像是两道血泪,蜿蜒直至脖颈。
除这之外,她苍白的面上,也有微微开裂痕迹,像是无暇瓷器上面釉痕剥离,脆弱,令人望之惋惜。
“你有这法宝你怎不早用。”
门缝外传来一道熟悉的说话声,南芝一怔,忙看向身后。
“琬琬!”
琬琬的状态很差,可能在那神秘的控鼠人现身之前,就要将自个儿分解成碎屑。
南芝上前按住她的手腕,透骨寒凉自手心传来,南芝看向她渐渐泛红的眼睛,赶紧出声:“不是敌人,是朋友。”
琬琬却是一点没动,她嘴角微微咧开,摇头。
眼看鼠群入内,在墓室内流窜,能落脚的地方越发缩小。脚下地面微微颤抖,鼠群正在靠近,抬眼看去皆是黑色大耗子,同样通体漆黑的黑猫不知所踪。
南芝蹙眉一脚踢开一只爬过来的硕鼠,抬眸瞥向失去神智,濒临破碎的红衣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