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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隐横和应观槿从学堂开始往那四个孩子家的方向走,这条路先是会经过四五户人家,然后就是一段长长的乡野田间小道,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走过田埂,然后就能看到他们的家所在的那片区域。并不是很远的距离,按照之前他们的父母所说,他们平时一刻钟左右就能到家。
戚隐横和应观槿先是询问查看了那几户人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然后又迈上孩子们日日要走过的田埂,厚厚的泥土已经被踩得夯实,初春刚露出新芽的杂草在田埂两边摇晃。
戚隐横和应观槿站在田埂上,两侧都是大片的麦田,只是冬日刚过春日还没绽开,那些麦田全都是枯黄的麦梗,只等不久后锄掉麦梗、翻过新土、播种粮食,便是一家人最有盼头的日子。
“我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应观槿眺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麦田,昨日的憋闷愁苦消散在广阔辽远的风里,声音里也满是初春的新意,“小五你看,春天要来了。”
“是啊,春天要来了。”戚隐横轻声应和,他最讨厌的,那个大雪弥漫的冬日终于要过去了。
两人一边一步步走过田埂,一边留意观察着周围,可是四周一览无余,实在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
“小五你看!”应观槿忽然望到不远处田地里有一处被层层叠叠的干草与细软的麦秸遮蔽起来的鼓包,他走过去下到麦田里走到跟前蹲下看,“这是什么?”
应观槿不知是何物没敢妄动,戚隐横跟着走到近前,待看清了是什么之后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应观槿,“……三哥,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应观槿又问了一遍,脸上全是认真。
“呃……野兔窝。”
“真的吗?那这里面有野兔吗?”应观槿闻言眼睛亮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被他骨子里的温润恭谨遮盖了,可戚隐横还是听出了明显的雀跃与惊奇。
应观槿说着就拿地上捡到的棍子去轻轻扒拉这个野兔窝的入口,还好奇地问道:“小五你从小也没来过这种地方,你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戚隐横也蹲下跟着捡起棍子扒拉,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我们经常去捉鱼打鸟,这野兔也捉过不少。”
戚隐横口中的“我们”指的自然是他们那批上山下海不务正业的纨绔,与应观槿他们那批诗书公子道不同,互相鄙夷。
“哦。”应观槿发出一个语气词算作回应,二人心照不宣地不再往下说。
两人最后并没有见到野兔,这只是一个空的野兔窝。戚隐横和应观槿起身拍了拍手,“走吧。”
“等等三哥!”戚隐横盯着地上的野兔窝,灵光一闪抓住了一丝线索,“你还记不记得那几个孩子用泥巴捏的小动物,里面就有一个兔子。而且若我记得不错的话,看那个兔子的成色是最新的,也就是他们发病那天捏成的。而我们现在又看到这个野兔窝……”
“确实有些巧。”应观槿回忆了一下当时看到的泥巴兔子,又道,“可就算是因为孩子们那天在这里看到了一只野兔,所以才回家用泥巴做成了一只兔子,但这跟瘟疫又有什么关系呢?野兔并不会引发瘟疫的。”
“也是。”戚隐横摇了摇头准备走,“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对,还有一点,与‘兔’相关的不止这些,你还记得孩子们的父母说过什么吗?”应观槿拉住刚要抬脚的戚隐横忽然道。
这也太巧了吧,戚隐横明白了应观槿的意思,“三哥你是说孩子们发病时着的‘tu’就是兔,指的是这个窝里的野兔?”
“嗯,这三个与‘兔’相关的事情,怎么看也不是巧合。”
可到底这野兔与瘟疫有什么关系呢?
戚隐横和应观槿又把接下来的路走完,没再发现其他线索,回到驿站后派了几个人来这里寻找不在窝里的野兔。
“大哥你们回来了,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戚隐横和应观槿刚派人出去,就看到戚卓横夫妇带着几个侍卫回来了。
戚卓横看到他们先是呼出一口气,边往他们这边走边捶着胳膊道:“累死我了,今日出去给百姓们都送了药,暂时没有更多的百姓伤亡,但是这个药也只能缓解疼痛,万物同宗同源,要想根治必须找到源头做药引才行。”
“对了小五阿槿,我和你大哥今日还去看了那四个孩子,发现了一些……”
“千武,我不是说过不许大哥大嫂接触他们吗,你怎么做事的!”戚隐横突如其来对着戚卓横身后的侍卫的厉声质问,打断了贺舒方本来要说的话。
被斥责的侍卫立马跪了一地,“属下知错,但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一定要去,属下实在是劝不住啊。”
“你们……”
“你们都给我起来先下去!”戚隐横的处罚还没说出口,就被戚卓横制止了,待侍卫都走远不见,戚卓横面上已经是明显的怒气看向幼弟,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动辄就要惩治下人,“小五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你就吩咐他们看着我们不让出去,现在又在这儿突然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