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仔跟着架小柴,“我知道,这叫距离产生美,呸,火。”
【噗呲】——
关尔不小心把喝进去的水喷出来,无奈擦了擦嘴角。
臧妮比了个大拇指,冲一直在记录拍摄的何风道,“何老师,这节就叫‘生火的哲学’。”
何风也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们的金牌编剧。”
大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但总算是把火给生了起来。那边陆鹤森已经把用蛋黄、姜黄、盐水、胡椒等与面粉混制的调料均匀地涂抹在羊全身,他和一起来帮忙的牧民一起把羊放入馕坑中,其头部向下,需要密封焖烤两小时左右。
这是原始的烤全羊的做法,无需过多的烹饪技巧和外加调料,只需要多一点耐心,等待羊肉在炙热的高温下发酵,直到散发出勾人的喷香。
何风和关尔过去补了几个镜头。羊肉在游牧民族的餐桌上,其实比较多的做法是清炖,陆鹤森现在就是在做清炖。
鲜肥的羊肉直接用冷水下锅,至多丢一把生盐或一头洋葱,比起烤全羊而言,更加简单粗暴原生态。
一小时后,站在原地等待的大家已经被烤全羊散发出的浓香搞得饥肠辘辘。纷纷拿着个一次性小碗排队领清炖好的小锅羊肉。
好在陆鹤森带了瓶自制的酱料,关尔挖了一大勺下去,完美把膻味压了下去。
其他几人倒是手里都攥着颗蒜,一口蒜一口肉,吃得大快朵颐。
这肉太嫩,搭配酱料一口咬下去,汁水在唇舌间迸溅开,又滑又嫩。
众人意犹未尽地吃完一锅,焦急又是等待了一小时后,闭目养神的陆鹤森突然走到了馕坑附近,大家纷纷举着相机见证“奇迹的诞生”。
骆舟深无奈道,“大家注意下形象啊,哈喇子收一收。”
“你们站远点,这温度高,镜头会起雾。”
华仔下意识抹了下嘴角,“人生头一次感受到了饿死鬼的痛苦。陆老师,您烤得也太香了。”
陆鹤森举着烤全羊的馕坑盖,微微笑着摇头,“我待会抬起来的时候,你镜头从上往下摇,拍出来好看。”
这话是对关尔说的。
关尔点了下头,正午阳光正好,盖子一起时雾气四散,臧妮事先准备好的小风扇制造人工风,她的镜头里,阳光下的羊肉在高清镜头下如同一件上了金釉的上等瓷器,油脂渗透在下层,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高温烤炙,水分已经全部蒸发殆尽,微微涨开的脆皮之下,隐隐若现着底部的细嫩肉质。
如果镜头要是能传递嗅觉就好了。
关尔觉得只能先拍不能先吃,真是这一职业极大的痛苦。
青草绿茵,陆鹤森席地而坐,在一方干净的毛毡布之上开始破开烤羊皮。镜头里,陆鹤森的手特别稳,如同肌肉记忆一般,随着手起刀落,一整块的羊皮立刻“吱吱”的发出如同冰河解冻的声音,不到10秒钟整块羊皮被剥离开,他带来的助手立刻接过羊皮,在特写镜头之下进行切片装盘。
简直是一场色声香味具备的视觉盛宴。
“OK,卡。”
随着骆舟深一声落下,大家纷纷卸下吊着的一口气。真是罪孽啊,美食当前还要忍,这是什么人间酷刑!
拍摄了一整天,从太阳日出到太阳落山,众人终于在疲惫的工作结束后,围着一堆凉掉的烤羊肉吃得毫无形象。
陆鹤森有事要先走,关尔想了想主动去送他。本来以为这人不记得她了,没想到这人倒是记得她。
“你现在又跟他在一起了?”
关尔跟陆鹤森不熟,当年自己去程屿打工的地方吃饭,见过几次,后来听说这人与当时的主厨意见不合,出国深造去了。
不过,要说熟也熟,当年她的好友方晴夏貌似跟这人有过一段,只不过后来两人分手,又各自出国。
当然她跟许多人都断了联系,也许久没跟方晴夏联系。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关尔说出了真心话,也确实如此。
现在的她和程屿,比起久别重逢的恋人,倒像是陌生的熟人。毕竟那未知的五年摆在那,而且——曾经的伤疤虽不至于隐隐作痛,但却无法忽视。
陆鹤森闻言倒是奇怪地看着她,“这地方不适合你,他应该也不希望你来。”
但还没等关尔问出“不希望”的原因,陆鹤森似乎不想跟她多说。
“他一直过得很辛苦,如果你是为了他好,就不要打扰他了。当然,这只是我作为外人的看法,单纯只是因为程屿曾经因为我被开除过,我总得为他说一句话。”
陆鹤森走后,关尔一直没想通为什么他要替程屿说上这一句话。
难道陆鹤森也知道当年关一越做的事?
她心里有些不安,望着暮色渐临的地平线,她忽而很想见到程屿,再问一问他有关当年的一些事。
但手机却一次次冰冷地循环播放着‘对方已关机’,更加加重了她这种无来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