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周蔺怀揣着些许不可告人的心思,天色刚黑,便拉着木槿回屋去了。
木槿羞红着脸,好在天黑,旁人看不到。
若不然,真真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笠日,木槿罕见的一早儿没起来,周思做好早饭,本想去喊他起床,被周蔺给拦了下来。
“昨儿阿槿睡得晚了些,莫要去吵他,让他多睡会儿。”
周思闻言停下往东屋走的脚步,自家大哥屋里头的事儿,他也不好多打听。
“我知道了,大哥,你先去吃饭,一早儿还得去镇上上工,我把大哥么的那份另盛出来,给他温着。”
周蔺点了点头,吃过早饭,回屋看了眼还睡的沉沉的木槿,嘴角微勾。
把睡的东倒西歪的被子给他盖好,掖了掖被角,忍不住俯身轻轻亲了一口。
心满意足的起身,轻轻关好门,踏着半轮红橙橙的初阳,拎起收拾好的小青菜,和木桁驾着牛车,去了镇上。
木槿醒来时,日头已然高悬,约莫着巳时的样子。
恍惚了一阵儿,木槿酸软着身子起身,轻轻“嘶”了一声儿。
屋里的气味散了不少,想到昨晚周蔺的疯劲儿,忍不住低声羞恼的骂了一句。
看了眼窗外高升的太阳,脸色微红,有些不想出屋,忒羞赧。
木槿在屋里发了会儿愣,宽慰了自己个儿许久,刚准备穿衣,便听到了门外传来几声脚步声儿。
“大哥么怎的还未起?莫不是生病了?”
周思忧心不已,想敲门,想到周蔺的嘱咐,在门外踌躇,犹豫不决。
白齐秋把手放在屋门上,急道:“都这个时候了,若是无事,大哥么定然是该醒了,三哥,别等了,撞门吧!”
木槿闻言顿时顾不得羞赧了,哑声道:“别,我起来了。”
这门周蔺新做的,没用多久,若是撞坏了,他且得心疼。
听到木槿的声音,屋外的两人放了心,周思回屋,往灶里添了把柴火,把饭菜重新温了温。
白齐秋去院子里检查了一番晾晒的竹子,不下雨的话,估摸着过两日便能搭猪圈的棚子。
木槿洗漱好,脸色透着薄红,莫名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坐到饭桌上,舀了勺糙米粥,凉了凉,轻声道:“昭然呢?”
周思盛着昨儿剩下的红烧鹿肉放在桌上,闻言道:“一早儿便和木舟出去了。
木槿点了点头,他这二弟,但凡有空,便得黏着闻昭然,一刻不离眼。
今儿中午,怕是与昨儿一般,要留在木家那儿吃饭了。
喝完最后一口糙米粥,木槿用帕子擦了擦嘴巴,把碗碟清洗干净,脏衣服扔进盆里,去河边浣衣去了。
因着去的晚,河边零零散散,没几个妇人夫郎在。
“大哥么,这儿。”
木槿刚到,便听到一声轻快的声音。
愣了愣,才想起来,那哥儿是周蔺三堂弟的夫郎,木枫。
木槿笑了笑,顺着走了过去。
“大哥么,今儿怎的来这般晚?”
木槿闻言,拿衣服的手一顿,刚缓过来,又微不可察的有些羞窘,以后再不顺着周蔺胡闹了。
“家里有事儿,耽搁了会儿。”
木枫点了点头,“我也是,家里祖父过几日六十大寿,说好了在我家备席宴,这两日忙的紧。”
“祖父过寿?”
木槿放下捶打衣服的木棍,没人与他说过这事儿。
木枫讶然,“大哥么不知道?”
木槿点头,叹了口气道:“我嫁来周家不久,长辈生辰还未能记住,阿蔺和思儿这两日忙,估摸着也没记起来这事儿。”
周家长辈开明和善,分家时,帮着他说过不少话,老人家过寿,他自是要表示一番。
“五日后摆席宴,大哥么到时候记得来。”
木槿把手中衣服打湿,莞尔道:“自是要去为祖父他老人家祝寿。”
两人边聊边浣衣,木棍敲打衣服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远处,一群汉子,拿着渔网,摇着木船,在河中央,把渔网撒了下去。
打头的那个汉子,身材魁梧,鹤立鸡群,看他的膀子,蒲扇大的拳头下去,怕是能打死一头牛。
看背影便不好惹,等那汉子转身,脸上赫然一道刀疤从额头贯穿至右脸脸颊。
好在没伤到眼睛,不过看起来更是不好惹了。
木枫把衣服浸到水里,“昭野哥又在捕鱼了,等会儿子买条回去,家里长辈爱吃。”
木槿想了想,这阵子沾周思的光,野鸡野兔野鹿,肉没少吃。
鱼还真是许久未吃过了。
河里捕的鱼也不贵,几文钱便能买一条。
浣完衣服,回家晾晒好,紧着回屋拿上银钱,便要去河边买鱼。
“齐秋,我去买鱼,这三文银钱你拿着,去王婶子那儿买两块儿豆腐,今儿做鲤鱼炖豆腐吃。”
白齐秋正在菜地里锄草,闻言直起身道:“大哥么,我与你一道儿去。”
他家住北疆最缺水的地界儿,那儿的河没木家村里的这么宽。
来这儿住了这么些日子,他最喜的便是村里的那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