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怜霜道:“从前看褚越还人模狗样的,哪知道藏了一肚子的坏水,心比天高。”
季容含笑听着,却不想过多谈论褚越。
反正过去就过去了。那日他还从假山摔下来,听说还摔脱了臼,至少算是出了口恶气。
轩窗半开着,季容用过饭后随意往楼下一瞥,便见得一对男女正朝着玉馔楼的方向走来,举止颇为亲密。
那对男女瞧着也熟,是褚越和祝翠薇。
“哟,这就开始勾搭人了。”钟怜霜冷哼一声,看向褚越的目光十分不屑。
季容突然想起那支簪子,没来由的觉得恶心。
她脸色倏地沉了下来,一个念头猛然闪过,起身道:“我们走吧。”
在大堂,正好碰上了进门的祝翠薇。俩人性子相近,一向的不对付,每每遇着了都要互相讥讽几句。
季容今日难得不想跟她纠缠,却被叫住了:“季姑娘。”
“何事?”季容冷着脸,挑了挑眉梢。
祝翠薇扭着腰肢走到她跟前,哼笑道:“季姑娘还不知道吧,褚郎现在可是被山长大加赞许呢。”
季容见她时而扶一扶百合髻上的碧玉簪,也不知怎的,就忍不住说:“这只簪子,我也有。”
“什么?”祝翠薇忽然变了脸色:“这可是褚郎亲自……”
她突然眯了眯眼眸,怀疑季容是想挑拨离间,便昂着头道:“我还真要多谢季姑娘,要是等到现在,季姑娘肯定舍不得退了这婚罢?”
顿了片刻,她轻声道:“舍不得什么?舍不得他还未同我退婚,就出来勾引人?”
从刚才祝翠薇话语中,她将事情大致捋了一遍,一阵怒火就这么蹿了起来。
顿时觉得阿衡上次给褚越的教训太轻了。
祝翠薇指着她道:“你、你瞎说什么?!是你和褚郎退婚后,我才和他熟悉的。”
季容扯了下嘴角:“我同他上旬才退婚,那你们这发展……可真快啊。这簪子孤零零一支怪可怜的,我回头叫人把我的送来凑上。”
“上旬?”
祝翠薇一下子愣住。
“他、他跟我说的分明是……”祝翠薇的面色白了几分,转身要去找褚越,而他正买好东西跨进玉馔楼。
另一个正主就在这儿,褚越无从辩驳。
“你个狗东西!敢骗我!”
祝翠薇气得面容扭曲,猛地冲上去,揪着褚越的衣领就是几耳光。打得噼啪作响,玉馔楼食客少,这皮肉相击的声音愈发清脆。
季容看了个目瞪口呆。
她看看自己,再看着祝翠薇的架势,深知不是对手。拉着钟怜霜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就这么跑了出去。
逃到马车边上,季容惊魂未定。她攥着谢衡疏道:“阿衡,一会要是有人过来,你可得帮我拦住她!”
“好。”谢衡疏点点头,将她半扶上了车。
她惊慌失措地上车,还没等启动,车外传来一阵喧哗。
想来,是两边的侍从起了冲突。
车外,有人大声问:“我打完了,你要不要打?”
听出来是祝翠薇的声音,季容催促道:“快走,快走!”她这是打够了褚越,要来打她了不成?
真是岂有此理!
她也就是今日带的人少,才会审时度势,等过几日多带些人,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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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季容想起今日祝翠薇提起褚越时,很是得意地说起他定能中科举,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现在,心里就不舒服。
少女用力揪着梅树上零星的叶子,生气地想着不就是科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整得谁不会一样。
凄清夜色中,季容眸光一转,瞥见了守在院外的那个玄衣少年。
四目相对,俩人具是怔忡片刻。
倚靠着墙垣,她的神色慢慢平复,忽而抬了抬下巴,漫不经心道:“阿衡,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