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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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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春秀拽着胡谣胳膊走出学校大门,姚安娜摇下帕拉梅拉车窗,“上车,说找个咖啡馆谈谈。”

星巴克暖气开得太足,姚春秀的棉袄袖口已经洇出汗渍。她第三次把环保袋往腿上抻平,劣质布料发出窸窣的摩擦声。对面沙发上的伍安娜正在补口红,小羊皮膏体旋出的声音像某种精密仪器的运作。

“孩子们还小,不懂事。”姚春秀先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我们谣谣从来都是班前十......”

伍安娜"咔"地合上口红盖,她翻开爱马仕手包,取出的成绩单边缘裁切得整整齐齐,“胡妈妈,您女儿这次月考退步了九名吧?”

窗外的雪光透过百叶窗,在姚春秀手背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突然抓住胡谣的手腕。

“看看!我们谣谣每天10点上完晚自习,回家还要做英语阅读!”她的指甲几乎掐进女儿肉里,“要不是被某些人带坏......”

“妈!”胡谣猛地抽回手。

伍安娜忽然笑了。她端咖啡杯,没喝,只是用指尖抹掉杯沿的口红印:“杨珩四岁学钢琴,六岁打冰球,初中就拿到青少年马术比赛亚军。”她放下杯子时,杯底在胡谣的处分通知上压出一圈水渍,“您觉得,是谁带坏谁?”

姚春秀的环保袋掉在地上,滚出两个已经冷掉的韭菜盒子。油渍在办公室地毯上慢慢晕开,散发出混着十三香的油腻气味。

“我们普通人家比不了。”她声音开始发抖,“但胡谣是要考一本的!您儿子......”

“够了。”杨珩突然站起来,校服拉链撞在茶几上发出脆响,“是我追的胡谣。”他右脸还肿着,吐字却异常清晰,“是我喜欢她。”

伍安娜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纹。她慢慢转向儿子:“你主动的?”

胡谣看见杨珩喉结动了动。她突然抢过话头:“不是!是我们去图书馆......”

姚春秀尖声打断,“你放假说去图书馆,其实是......”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姚春娜接起来,脸色变得微妙:“南湖项目......”

伍安娜已经站起身,香奈儿外套的扣子擦过胡谣的手背,凉得像雪:“处分我们接受。”她弯腰捡起沾了油渍的成绩单,对折两次塞进包里,“但小姑娘你不想在南城读书了是吗......”

“妈!”杨珩一把抓住她手腕。

“放手。”伍安娜甩开他时,钻石婚戒在胡谣眼前晃过一道冷光,“杨珩,你记住——”她声音突然低下来,“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就像你爸那样。”

伍安娜拿起包,开车走了。

胡谣也被姚春秀拽着往外走,她回头看了眼杨珩。他正盯着母亲留在茶几上的纸杯,口红印像道伤口横在杯沿。雪花扑在走廊窗户上,那抹红渐渐模糊成一片。

回到家,门一关上,姚春秀突然揪住胡谣的耳朵:“真有你的!”她的怒吼震得窗框嗡嗡响,可拽女儿的动作却放得很轻。

停课的三天,胡谣的房间里堆满了揉成团的速写纸。

姚春秀把电动车钥匙没收了,只留下一摞复习卷。书桌上的台灯从早亮到晚,照得胡谣眼底发涩。她盯着数学卷子上的函数题,铅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杨珩打球时的起跳姿势,他皱眉时的样子,还有那天在雪地里,他睫毛上沾的雪花。

窗外传来电车驶过的声音。胡谣猛地站起身,掀开窗帘一角。楼下停着她的粉色电动车,钥匙被姚春秀串在了自己的钥匙圈上,每天叮叮当当地带出门。

“谣谣,吃饭了!”母亲在厨房喊。

胡谣应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出房间。餐桌上摆着韭菜盒子和紫菜汤,姚春秀正用抹布反复擦着已经锃亮的灶台——这是她焦虑时的习惯动作。

“妈......”胡谣捏着筷子,“我试卷写完了,能去趟图书馆吗?”

“不行。”姚春秀头也没回,“你爸晚上回来检查你功课。”

胡谣盯着母亲的后背。姚春秀的毛衣袖口已经磨得起球,后颈上有道晒伤的痕迹,是上周在露天市场摆摊时留下的。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低头咬了口韭菜盒子,满嘴都是油腻的滋味。

下午两点,姚春秀要去超市上班。胡谣站在窗前,看着母亲把那串钥匙揣进兜里,骑上电动车消失在巷子口。

她等了十分钟,然后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这是之前剩下的零花钱。

出租车里开着暖气,司机师傅的收音机里放着嘈杂的相声。胡谣把脸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飞速后退。清湖水岸的别墅区大门越来越近,保安亭的栏杆上积着未化的雪。

“停这里就行。”她在离大门还有两百米的地方下了车。

冷风刮得脸颊生疼,天上好像飘起了雪花。胡谣把校服领子立起来,小跑着穿过绿化带。别墅区的铁艺围栏上爬满枯藤,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缺口——杨珩曾经指给她看过的,栅栏第三根柱子后面,有一个被灌木遮掩的缝隙。

钻进去时,树枝勾住了她的围巾。胡谣踉跄了一下,膝盖磕在冻硬的土地上。她顾不上疼,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杨珩家的别墅楼前停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胡谣蹲在冬青丛后面,看见伍安娜穿着貂绒大衣走出来,身后跟着个拎公文包的男人。她们语速很快地交谈着什么,车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闷雷。

直到车尾灯消失在拐角,胡谣才敢走出来。她按了三次门铃,里面传来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门开的一瞬间,杨珩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慌乱。他右脸的淤青还没消,嘴角结着暗红的痂。

“你......”

胡谣扑上去抱住他,鼻尖撞到他锁骨上。杨珩身上有淡淡的药膏味,还有熟悉的洗衣液香气。她感觉到他的手臂在空中僵了一秒,然后紧紧环住她的后背。

“怎么来的?”他声音沙哑。

“打车。”胡谣抬起头,发现他眼睛红得厉害,“你哭了?”

杨珩别过脸:“没有。”他拉着她进屋,反手锁上门,“你妈知道吗?”

胡谣摇摇头。客厅里一片狼藉,茶几上倒着几个空啤酒罐,烟灰缸里堆满烟头。她看见自己的那张雪地照片被撕成两半,又用透明胶草草粘好,摆在电视柜上。

“我爸搬出去了。”杨珩突然说,“我妈给了他一笔钱。”他踢开地上的空泡面盒,“现在这房子归我。”

胡谣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伸手碰了碰他嘴角的伤:“还疼吗?”

杨珩抓住她的手指,突然笑了:“你偷跑出来,就为了问这个?”

雪越下越大,雪花拍打在落地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胡谣的羽绒服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杨珩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滚烫得与冰凉的雪花形成鲜明对比。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发疼。

“杨珩......”她小声叫他,声音被吞没在唇齿之间。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凶狠,带着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是要把这三天被强行分开的时间全都补回来。胡谣被他压进沙发里,后背陷入柔软的靠垫,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她尝到他唇角的血痂,铁锈味混着薄荷牙膏的气息,还有一丝淡淡的烟草苦味。

杨珩的手从她后颈滑到腰际,指尖隔着单薄的T恤摩挲,热度几乎灼伤她的皮肤。胡谣浑身发颤,分不清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膝盖抵进她双腿之间,整个人笼罩下来,阴影将她完全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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