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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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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狗找死!"比干额角青筋暴起,抓起夯土狠狠掷去。土块在箕子紫袍上绽开泥花:"你管的粮仓才是吃人不吐骨!去年陈留十仓,九仓见底!"龟甲杖重重杵地,"那些粮食——莫非都喂了你府上那些'门客'?"

"啪!"鸠杖凌空击碎飞溅的土块。箕子雪白长眉倒竖:"至少老臣不曾强征民田!先王东征那年,是谁借着筹粮之名,把莘邑五百亩良田——"

"住口!!"比干突然暴起,龟甲杖带着风声抡过半空。围观者慌忙后退,还有人踩到湿泥滑倒在地。

箕子不退反进,枯手"刺啦"撕裂右袖:"怎么?敢做不敢认?老夫还没提你当年在军粮里掺沙子的事......"

比干的木杖挟风劈来,却被七八双手同时截住。劝架声此起彼伏:"王叔息怒!""箕子大人少说两句!"可那些看似劝架的手,暗地里却在使坏——有人踩住比干衣摆,有人掐紧箕子肘弯。

"哗啦!"推搡中有人落水,激起丈高水花。那倒霉蛋如湿透的锦鸡般扑腾,大叫救命。想去救人的玄鸟卫手一松,铜戟"咣当"倒地,戟尖险险擦过跌坐的火正官。不知谁的香囊被踩爆,浓烈的蘼芜香混着汗臭,在灼热的空气中骤然炸开。

混乱中,两道身影悄然隐入运石车的阴影。身着雪白祭袍的青年如鹤影掠过青石板,反手将满头大汗的姬旦拽到阴凉处。

"晒脱皮了?这天气可得当心。"宫亭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在掌心倒了些许。指尖沾药涂在青年发红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已经起了一层细小的皮屑,在阳光下泛着不健康的红色。"明日开始戴斗笠上工,听见没?"

姬旦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您何时受伤了?"扯开的袖口下,一道狰狞的伤口赫然在目,暗红色的痂皮像蜈蚣般盘踞在小臂上。

宫亭不以为意,按了按伤处:"前几日猎场追犀牛翻了车,看着吓人,实则就破了点皮。"

他眨了一下眼,银白长睫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我驾车太急,前车轴断了,我一头撞上去也跟着翻了,连累大王也摔了个嘴啃泥......"话未说完自己先笑出声来,却在瞥见弟子依旧紧绷的面容时,笑意渐渐消散在唇角。

"来,张嘴。"一颗琥珀色的梅子糖突然塞进姬旦口中。宫亭像变戏法般掏出梧桐叶包裹的蜜饯,五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在叶脉上滚动:"鄂国进贡的,最后一包了。"他故作大方地将整包塞给弟子,眼中却闪过明显的不舍:"都给你,别苦着脸啊。"

姬旦暗自好笑,明明最爱吃糖的是老师自己。正要将叶包收起,余光却瞥见帝辛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宫亭见状轻笑:"怕什么?大王赏的糖,我转赠功臣有何不可?"

夕阳将渠水染成血色,远处比干和箕子的怒骂声渐渐淹没在人们的哄笑中。王公贵族们挥舞铜剑挑开酒囊塞子,琥珀色的酒浆在众人手中传递。更远的岸堤边,几名玄甲侍卫悄悄将靴子浸入水中,白汽从水面袅袅升起。

"先生!过来!"帝辛的呼唤穿透嘈杂人声。宫亭转身,银发飞扬间露出后颈一抹淡红,像是被野兽利齿轻蹭过……。姬旦喉结滚动,昨夜梦中那片雪白的后颈又浮现在眼前。他狠狠咬碎口中的梅子糖,甜腻的汁水混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突然抬脚将一只路过的甲虫碾得粉碎。

"阿旦。"伯邑考如一片落叶无声走近,骨笛轻轻拂去弟弟肩头的草屑。他仰头望向渐暗的天穹:"莫追天边不落星。"修长的手指指向北方,"你看那摇光星,明光灼灼照夜路,却总被天命拴在紫微垣旁。"

姬旦碾碎掌心糖块,殷红汁液染透指缝:"兄长究竟何意?"

骨笛挑起弟弟腰间的玉佩,温润的玉色映着夕阳。"美玉虽好,奈何已入王匣。"伯邑考的声音轻得像风,"再好的玉,被雕琢成别人想要的模样,就再也不是山中的璞石了。"

两人并肩坐在渠碑旁,夕阳将姬旦的影子拉得很长。"大哥也信那些传言?"

伯邑考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骨笛横在唇边,吹出一段悠扬的调子。笛声随着流水远去,几片落花在水面打着旋儿。

"传言不足信。"他终于开口,目光落在水中的倒影上,"但昨夜宴席上,那位大人颈间缠着玄鸟衔日的锦带。你可曾见过,谁敢与大王用同样的纹饰?"复又凑近弟弟耳边,"今早朝堂上,为你杀监工之事,大王当众摔了三个言官的奏折。你说,他真正护着的......是谁?"

渠水突然翻涌,打湿了姬旦的麻鞋。他低声呢喃:"老师说过,星官只该侍奉星辰......"

"星辰高悬九天。"伯邑考往水里掷了颗石子,惊散了一群觅食的游鱼,"而玄鸟,终究栖在离天最近的梧桐上。"他站起身,轻轻拍去衣摆上的尘土,"粮秣已送至你营帐。阿娘给你纳的新鞋......我放在车舆的暗格里。"

远处传来宫亭清朗的笑声。他正俯身在帝辛耳边讲解水闸机关,帝王的手自然地搭在他背上。两人亲密的姿态让姬旦不自觉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若我修成这洹北渠......"他突然抓住兄长的衣袖。

"阿旦,你着相了。"伯邑考轻轻抽回衣袖,骨笛指向新立的渠碑,"这是大商的渠,他守的是大商的星。"碑文上"永镇洹水"四个大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拍了拍弟弟紧绷的背脊:"莫让执念将你困作洄水湾的顽石。纵使印记再深,十载洪水亦可冲淡。"

暮色渐浓,第一批星星已经爬上天空。夜风送来伯邑考的一声轻叹:"阿旦,你来朝歌五载有余......该归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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