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神了一会,就看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妇女,她只是就这么看着闫三,微微地笑着。
单屿看着眼前这一幕,默默从包里翻出那只布包,递到了闫三手中。
迟到了许久的生日礼物,迟到了许久的一句道歉。
——那是一条手工编织的裙子,做工精细,在闫三的伤痕处仔细地钩出了一朵朵花。
*
他们回到村长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单屿饿得不行。
他刚踏进门口没几步,就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窜过来,“大哥——!”
单屿:?
他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哪个他已经收入麾下的树怪,此时它模糊不清的五官中诡异地透露着一丝兴奋,“我终于等到你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单屿:……
哦。
过了今晚,就把它丢到自己的小破店里看守店门,自己出去逍遥洒脱去。单屿忖度,要让他知道人间险恶,从一座大山走出来,是另一座更大的山。
“先在这边歇一晚吧。”一声苍老而清亮的声音响起。
单屿顺着话音往角落一看,是没有被附身的村长,他仍旧把手背在身后,和刚见面的气场没有什么不同。
乡下的夜晚来得是很快的,一切沉寂下来之后,单屿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为自己即将开启的旅程感到平静而快乐。
村长招待了他们吃过晚饭,又一边不好意思地道歉,说自己之前的种种给他们添麻烦了。
单屿不觉得麻烦,毕竟他不仅吃饱了,还有觉睡。
他正打算回屋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小幅度地拽了一下。
是闫三。
她仍旧用着细细小小的声音,只不过这回她并没有把自己捆得严严实实了,她穿着那一身裙子,脸不再遮挡起来,清秀的一张小脸上印着一道疤痕,不但没有让人觉得多恐怖丑陋,反而像是被人用画笔极具个性地画了一道。闫三抬起她那双漆黑得只剩下瞳孔的眼,“我可以和那个黑黑的……”
听出来了,应该是在说树怪。
“和它一起,”闫三顿了一下,“跟你一块走吗?”
单屿沉默了一下。
“你不打算在这里了吗?”
闫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好吧,单屿无奈地想,没事,有两个小弟看守店门,正好,一只鬼忙不过来呢。
自己有空了再回来照顾一下生意,反正他把店铺开得这么偏僻,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光临。
单屿高兴地一口应下。
刚目送闫三的离开,还没等他往上走几步,他就又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一下。
单屿回过头,就看见谢云期逆着光,站在楼梯上,低自己一截的地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谢云期说一句话,于是单屿不确定地问道,“你要闫三给我的工资三七分吗?”
谢云期:……
单屿还没怎么见过他吃瘪,正打算心满意足地嘲笑回去,就看见谢云期突然把一袋东西一股脑地塞给他。
怀里猝不及防地多了一个看上去灰扑扑的小袋子,单屿拎起来晃了一下,很轻,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他一脸懵地看向谢云期。
“礼物。”谢云期言简意赅,“就当是见面礼了,不贵。”
单屿也没扭捏,直接收下了,他还没道谢,就听见谢云期问了一句,“你打算去哪里玩?”
他怎么知道我打算出去玩了?单屿心里痒痒的,“你办你的事去,少管我。”
没想到谢云期也没有怎么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你最近别和那些神走得太近就好了。”
那倒也是。
“你接下来是要去江城吧?”单屿脑子突然转了一下,联想起之前他说的这些,和最后于武说的那句话,“你一直以来调查的事情其实和神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