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楚风萧答应带她惠山祭祖后,对她的限制便少了许多。
于是楚风萧去哪儿,胡玥就跟着去哪儿,像个粘人的小尾巴似的。
楚风萧恨不得把人时时刻刻拴在身边,自然是乐意她这般跟着,随时随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陪着他,也就默许了。
审问李牧之前,楚风萧是想让她先回筱思园等他,可胡玥偏不,大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说,审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她才不怕呢!
结果就是,这场大戏太血腥了,她如今想来都觉得后背泛出阵阵冷意。
当时,她兴致勃勃地躲在屏风后面,极其期待的想看楚风萧如何一展雄风,如何正经的处理政事。
结果,万万没想到,他正经起来是那样的狠厉。
胡玥拍着小心脏回想着,那一日楚风萧厉声喝骂匍匐在地的李牧,场面噤若寒蝉,吓得胡玥三魂七魄都跑的没了踪影。
她人都傻了,自然是记不清楚风萧究竟都呵斥了些什么,就记得李牧家产充公,仗责四十贬斥出京都。
言泽喊过几个侍卫拖着浑身鲜血,有出气没进气的李牧出了宣事殿,接着便有下人快步的进来清洗掉青石板上残留的血污,宣事殿很快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当时,胡玥脑子里回荡的只有一个念头,她好奇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好奇他如何搞事业?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她是傻愣愣的被楚风萧从屏风后提溜出来的,愣怔无神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算是六神归位。
而后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再后来干脆窝在楚风萧怀里放声大哭。
胡玥的一通操作倒是把楚风萧吓懵了,他手足无措的搂紧怀里的人,后知后觉才想到她是为什么事情哭。
上辈子胆子大到天天舞刀弄枪,整天算计着如何杀人的小姑娘,到了这辈子,怎么变得这般胆小了呢?
楚风萧弯弯嘴角有点想笑,一下又一下的拍着胡玥的背,温声细语地哄着怀里的人,“阿念,我方才是着急了些,没顾及到你,是我的错。”
胡玥不搭理他,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小脸在他衣襟前蹭着,把眼泪蹭掉。
楚风萧低头看了眼前襟蹭上的眼泪鼻涕,闷声笑了,继续哄,“方才吓到你了,我下次收敛些,或者你远远的躲开?”
“阿念,别哭了。”
胡玥又蹭了把眼泪,抽噎了半天才蚊子似的蹦出来一句话,“你怎么这么凶啊!”
“嗯,我太凶,吓到阿念了,往后这些事,我都避着你,可好?”楚风萧继续柔声提议。
胡玥扁扁嘴,心里虽然是怕,但还是大着胆子回道:“不凶点,也镇不住那些坏人。”
她是忘记了些事情,可是她不傻。
这些日子里,她没少翻闲书,也没少陪着他批阅折子,对这个世界多少也算是了解些。
如今姑苏、楼兰和周朝在淮水边上对峙着,看似没波及到楼兰,可人心未必不惶恐。
越是这种时候,任何变动都不能有,京都不能乱。
楼兰之内,难保没有居心叵测的人,倘若楼兰王在此时不能稳住民心,想必是压不住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们。
到时候,就是真的乱了。
道理她都懂,真对着事了,她还是有些转不过来。
这日之后,胡玥见着楚风萧还是禁不住的腿肚子打颤,分分钟想给人直接跪下,更别提再同他顶嘴闹脾气的事。
她是再也不敢任性妄为,就老老实实的窝在筱思园,再也不提出府的事情了。
楚风萧自从胡玥被李牧那事吓到后,的确是有所收敛,见血的事情一概回避着她。
绕是如此,收起小爪子,乖顺的胡玥总令楚风萧觉得心里不舒坦,总觉得哪里别别扭扭。
夜深人静的时候,楚风萧后悔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止不住的想,那日怎么就留她在宣事殿了呢?
想来想去又觉得还是因为李牧这个狗东西,他的阿念才有些怕他,都不对他耍性子、闹脾气了,真让人烦闷。
只觉得给李牧的判书实在是轻了些,若不是这人留着还有别的用处,他就得再判的重些,方能疏解他如今胸口的一股子闷气。
想过李牧,楚风萧又不禁想起上一世那个总要欺负他的阿念,想着想着,那人又和如今的阿念重合到一处。
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就这般的不一样呢?
楚风萧想的自己先发了笑,转念又苦笑不得的长叹一声,只要是阿念,他都喜欢。
这般忽上忽下的心情在几日后终于迎来峰回路转,胡玥的小爪子总归是没藏住,冒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