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甯死死抓着他的手,“爹,不要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徐竟忱一下下轻拍她安抚,声音如哄幼童般温柔,“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一声声轻柔低语中,安甯渐渐安稳下来,依然昏睡,没有醒,额头浸汗,呼吸沉重,时有咳嗽。
大夫端来煎好的药,“殿下,您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会传染的。”
徐竟忱低头看一眼安甯握着自己的手,“把药给我吧。”
大夫无奈退下。
徐竟忱俯身,柔声唤道,“安甯?安甯?”见她没有要醒的迹象,力道加重,“安甯?”
安甯悠悠醒来,“殿下?”挣着身子便往后躲去,“殿下快出去,会,会被传染的。”
“你吃完药,我就出去。”徐竟忱将药送到她嘴边。
“殿下快快出去。”安甯扭头咳了几声,哑着声音道,“若染上疫病如何是好,出去后马上用……”
徐竟忱打断她,“不在这一刻,先吃药。”
安甯拗不过他,头昏脑涨顾不及多想,由着徐竟忱喂自己吃过药,马上赶人,徐竟忱扶她躺下后,便离开了。
出门后,径直来到太医所,三位医官此时只有两位在案前忙活,刘太医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前几日不慎染病,正在养病中。
徐竟忱先去看了他,“今日感觉如何?”
刘太医万分羞愧,自己本是来救人的,如今非但不能救人,反拖累大家,“多谢殿下关心,未能为殿下分忧,百姓解难,是微臣失职。”
徐竟忱道,“太医无需自责,安心养病。”
刘太医老泪纵横。
出来后,徐竟忱询问治疗疫病的方子,进展依然不尽人意。
安甯开始陷入昏迷,时常混言呓语,每当此时,徐竟忱都会轻声安慰,最后,她在徐竟忱柔声细语中平静下来。
徐竟忱的心紧紧揪了起来,凝着昏迷不醒的安甯,心中开始害怕。
那种只剩自己一人的孤单。
慈伽寺时,徐竟忱曾遇到一只狸花猫,每日喂食给它,把小猫当作唯一的朋友,每日都会同它说话,心中的委屈,好似告诉它,便会消散一般。
那段日子,喂猫成了自己最开心的事情,可是有一日,小猫突然消失了,自己寻了好久,最后找了小猫的尸体。
唯一的朋友死了,自己抱着猫哭了好久,好久。
自此,慈伽寺,自己又变成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无人陪伴。
而今,那种失去的恐慌如藤蔓般,再次沿着脚踝缠了上来,徐竟忱再也顾不得其他,紧紧把安甯抱在怀中,“姐姐,赶快好起来吧,求求你,姐姐。”
昏迷中的人毫无反应。
低哑的声音似哭泣一般,“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的,姐姐,求你不要离开,求你……”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不想再一个人。
徐竟忱开始日夜守在安甯身边,起初还有人劝,见他态度坚决,眼神哀伤,便不再劝了。
小丫头送完饭菜,退出门外,站于廊下,遥望苍穹明月,深深叹息。
恰同伴过来,笑问,“你叹什么气?”
小丫头忙让他噤声,回头看看,无异常后,才放下心来,“小声点,别吵到大人。”
同伴低声道,“安姑娘还是不见好吗?”
小丫头摇摇头,惋惜道,“安姑娘长的漂亮,人也好,得皇子如此痴情,竟遭此厄运,真是可惜。”
“可见人是不能把好处占尽了的。”同伴也叹息。
“若是安姑娘就这么没了,大人还不知会怎么难过呢。”
同伴打趣,“我看啊,你不是心疼安姑娘,你是羡慕人家有人疼吧。”
“你这死丫头。”说着便要去拧她的嘴,“我让你胡说……”小丫头突然住了嘴,看直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