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害怕以盛延北为首,他的父母助力的报复。
看出陈懿的担忧,段以桓言之凿凿地继续:“我不会让他们找你麻烦的。”
“你能做到什么。”陈懿惨笑,“他爸妈能放过我?”
段以桓没说话,他一个学生,确实不能预测那两个商场上的人精。
他只能尽量让陈懿和自己待在一起,以避免报复。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盛延北对于自己如何受伤这件事只字不提。
他说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因而,要停学缓考,慢慢恢复。
陈懿心惊胆战地每日上学,不想见到那个心中的恶魔出现。
幸运的是,他的确再也没在学校里见到盛延北。
应该是放弃了吧。有时候陈懿会在心里侥幸地想。
后来,他就听说盛延北的名字已经被从校队运动员名单中彻底除去。
对于盛延北而言,最重要的青少年全国比赛和体育高考这条路,已经完全被断绝了。
右肩的伤几乎是毁灭性的,再也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盛家收走盛延北的机车和所有危险物品,让这个名字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当然,这些细节的部分,段以桓虽然觉得对方落得此个下场非常解气,但并没有告诉陈懿。
他不想再让陈懿有任何无关的压力,或者因为多余的话语想起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尽管已经被严厉拒绝,段以桓还是以他一贯沉默的方式跟随在陈懿身边,不显眼,但很难不显眼。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往日,他人的目光或议论,已经很难动摇他的内心。
那是艳阳高照的几天,蝉叫声被凝固在金色的走廊,每间教室都很安静,只有笔尖在纸上唰唰沙沙的声音,大家都像踩在云朵上一样,鞋子里的脚绷紧了,还像是碰不着地。
就这样,陈懿惴惴不安地,结束了高考。
他走出那间教室,看着手里已经失去意义的准考证打印件,突然发觉,这十二年,就这样仓促地以一场考试结束了。
实话说,他知道自己不擅长的科目有好几个空很不确定,直觉上说是一定要错了的。
但是那都无所谓了,接下来他要疯了似地玩,拼了命地享受,离这破学校远远的!
陈懿难掩兴奋,跑到校门口。
陈欣捧着花在门口等他,飞快地给他一个脸颊吻。
“儿子,恭喜你考完试。”
陈懿难得发自内心地笑了,他接过母亲的捧花,和她聊着考试。
后来陈欣看了眼手机,说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辛苦他自己收拾一下东西,可以打车回去,车费报销。
陈懿无所谓自己怎么回去的,他知道父母现在公司不好做,所以点点头,把花交到陈欣手上:“你回去吧,我晚点到。”
回到宿舍收拾到七八点,总算是收拾完了。
陈懿拖着他的行李箱,走到校门口准备打车,就看见那边开了几台不知型号的豪华轿车,甚至还有一条长长的红毯拖曳在地,鲜花簇拥下,段以桓站在一群老师之中合照。
他明白了什么是鲜衣怒马,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高考结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什么青春年少的不懂事,都会因为随之而来的成绩大学分水岭而被放置在人生最不重要的一环,段以桓会找到下一个喜欢的人,喜欢的工作。
大概是段家父母的两位中年男女面色喜悦,对儿子结束高考表示十分的高兴,他们拥抱着自己的孩子,段以桓的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不过应该也是开心的。
陈懿看了又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上了车,报地址,走得也利落。
车出发了几分钟,他看到段以桓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哪。
陈懿没回,把他也删了。
以后也没有联络的可能,一段露水缘分,应该和他不太平的高中生活一起被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