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空间弥漫着苔藓和灰尘的味道。薇拉的手肘在粗糙的管壁上磨出血痕,制服裙的褶边被凸出的石块勾破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哭出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怀表的秒针走动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像是某种倒计时。
当薇拉从小巷口排水沟爬出来时,她的银发沾满污泥,制服的白衬衫变成了灰黄色。右膝的擦伤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胸口那种窒息般的恐惧——艾琳娜的血还黏在她的手背上,干涸后变成了铁锈色。
海军支部的白屋顶在三个街区外闪光。薇拉开始奔跑,掉了一只鞋的脚踩在碎玻璃上,每一步都留下小小的血脚印。表盖的裂痕又扩大了些。
"海贼...豹纹团...艾琳娜在和果子店..."
支部值班的海军上士花了五秒才听清这个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在说什么。当他看到那枚怀表上刻的仙石家家纹时,脸色瞬间惨白。
"海军已经赶过去了,不用害怕,海军会把海贼赶走的"上士手足无措的看着脏兮兮的薇拉,先给她披上了一条毯子。
军靴踏碎夕阳的时分,薇拉蜷缩在军车副驾驶座上。开车的年轻中尉不断偷瞄她——小女孩的银发被血黏成一绺一绺的,制服裙摆下露出青紫交加的膝盖。她看上去灰扑扑的,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但她始终盯着怀表,表面已经全碎了,但指针依然固执地走着。
和果子店成了废墟。海军士兵们搬开断裂的房梁时,薇拉突然从车上滚下来。她光着的脚踩过还在冒烟的木板,在某个瞬间突然加速——艾琳娜的珍珠发簪在瓦砾间闪着微弱的光。
艾琳娜躺在半堵残墙后面,浅灰色和服几乎被染成绛紫色。她左手还握着短刀,刀尖钉着块豹纹布片。当薇拉冰凉的小手碰到她脸颊时,那双柔情的眼睛微微睁开。
"小银星..."艾琳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对不起..."她试图抬手擦掉薇拉脸上的血渍,但只抬到一半就垂落了。薇拉抓住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温热的液体不断从指缝间涌出——这次她知道是谁的血了。
军医的担架来得太迟。薇拉跪在废墟里,看着夕阳把艾琳娜的白珍珠发簪染成血色。她机械地重复着艾琳娜教过的止血手法,但那些血就像退潮时的海浪,无论如何都拦不住。制服裙的深蓝色被浸得更深了,几乎变成黑色。
当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时,薇拉发现自己还攥着那个破碎的怀表。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她悄悄把艾琳娜珍珠发簪上掉落的半颗珍珠塞进了表盖里。
支部的探照灯亮起来时,薇拉依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深蓝色的JK制服裙铺在瓦砾上,像一片被暴风雨摧残后的海面。她没哭也没说话,只是时不时低头看看怀表——仿佛只要那根秒针还在走,时间就没有真正流逝。
"薇拉小姐..."支部长蹲下身时,军衔章碰撞发出声响。他看见小女孩制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糖果纸——是早上出门时买的金平糖,现在已经和血糊在了一起。
薇拉突然抬头,黑眼睛里燃着某种令人心惊的东西。她沾血的手指指向东南方:"豹纹团的船...肯定会经过珊瑚礁群,他们想逃跑只能走那条航道..."声音沙哑得不像孩子,"但是...当潮汐转换时...有暗流..."
支部长愣住了。这是连海军水文图都没标注的细节,只有世代生活在月影湾的人才知道。当他转头准备下令时,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怀表终于停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