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复内心,笑道:“你不是最喜欢我听话吗?”
哪吒垂眸看了她一会,松开手。他还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阵犬吠打破,白犬摇着尾巴从远处跑来,将这危险的氛围打破。
哮天犬绕着两人转圈,与应松了口气,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哮天,你怎么来了?”
哮天犬蹭了蹭她的手心,又转头看向哪吒,低吠两声。
瞧,堂堂三太子竟被狗凶了。
白犬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手指,然后叼住她的衣袖,轻轻往外拽。
“它要带你去哪儿?”哪吒抱臂站在一旁,语气不善。
与应顺着哮天犬的力道站起身:“可能是杨家二哥找我。”
二哥?哪吒在心里冷笑,不过见了两面便如此熟络,以后可还得了?
他脸色阴沉下来,一把按住她肩膀:“不准去。”
“为什么?”与应皱眉,“说不定有急事。”
“急事?”哪吒冷笑,“他有什么急事找你?”
哮天犬似乎察觉到哪吒的敌意,冲他低吼一声,护在与应身前。见状,他阴阳怪气道:“师妹如今真是受欢迎,连狗都向着你。”
这人又是闹哪门子脾气?就算她平日里爱哄着他,也不是叫他随意欺负的。
她在心里冷笑,阴阳怪气道:“瞧,哮天都知道护着我,你身为师兄却整日欺负我。”
哪吒眸色一暗,将她抵在樱桃树上,单手撑在她耳侧,俯身逼近:“哈?我欺负你?”
与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头往后仰,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莲香。
“先前是谁要我为她绾发——”他指尖勾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在指节绕了绕,“又是谁故意摔倒要我去接?”
树影婆娑间,细碎光影投在他脸上,平日里张扬肆意的少年,如今只是安静的、势在必得的看着她。
她这才发觉,那些蓄谋已久的小把戏,原来早已被他看得透彻。
“如今见了别人转头就忘了我,”哪吒掐住她下巴,“这也叫欺负?”
耳尖烫得厉害,她看到花瓣落在哪吒肩头,又被风卷走。与应盯着那片花瓣,支支吾吾道:“你、你都知道?”
“你以为能瞒过谁?不过是我惯着你罢了。”而且,他喜欢那些小心思,也愿意陪她玩。
一旁正趴着看戏的哮天忽然冲远处吠叫,白衣在风中微扬,目光落在树下的二人身上时,脚步微微一顿。
“师父命我来唤你们回去。”杨戬声音清冷,目光扫过两人亲昵的样子,又淡淡移开。
哪吒非但不松手,反而俯得更近,几乎贴着她耳畔低语:“听见没?师父叫我们回去。”
他故意咬重“我们”二字,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摩挲,挑衅般看向杨戬。
与应又气又羞的推他,哪吒这才慢悠悠直起身,却在后退时停住了。
两人的衣带因距离过近缠在一起,红色的系带紧紧绞着,打结似的。
杨戬的目光落在那纠缠的衣带上。哪吒低头瞥了一眼,忽然笑了:“怎么,杨师弟连这也要管?”
他故意扯了扯衣带,与应被带得踉跄半步,气得踩他一脚:“你幼稚不幼稚!”
杨戬转身欲走,却又停住,淡淡道:“师父在等。”
哪吒轻哼一声,伸手去解那衣带,可越解缠得就越紧。
与应看不下去,伸手去帮忙,两人的指尖在衣带间相触,哪吒攥住她的手指,低声道:“……就这样回去也行。”
“你疯啦!”与应耳根发烫,用力抽手,衣带却在这拉扯间彻底打了死结。
杨戬背对着他们,平静道:“若实在解不开,我这里有匕首。”
“用不着。”哪吒冷笑,指尖燃起一簇火,与应一把按住他的手:“你烧了它试试!”
“怎么?”哪吒挑眉,“舍不得这衣裳?还是——”他意有所指地瞥向杨戬,“舍不得这相配的颜色?”
与应气得说不出话,干脆低头狠狠咬住哪吒的手腕,得了一口清甜。
少年吃痛松手,她却因用力过猛向后仰去——衣带终于不堪拉扯,生生断裂。
与应跌坐在满地落花中,手里攥着半截绯红系带,哪吒腰间则挂着残存的月白丝绦,在风里孤零零飘着。
杨戬回身时,正看见哪吒盯着手中断带发愣,少年耳尖通红,将那段月白塞进怀里,凶恶道:“看什么看!赔我的!”
“明明是你先——”
“走了。”哪吒一把将她拽起,扶着她的肩往洞府方向推,“……回去再跟你算账。”
杨戬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
山间吹起的风将红白两色相融,他看到少女重重捏了把少年腰间,惹得少年弯腰将她抗在肩头,在挣扎惊呼声中朝前方跑去。
哮天犬叼起地上的一片花瓣,蹭了蹭主人的靴子。杨戬弯腰接过,发现花瓣背面还沾着半根月白丝绦,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指尖轻轻捻了捻。松开的那刻,丝绦朝风的方向飘去,渐渐在他眼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