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灭了,周迎熹和燕枫眠同时起身走到医生面前,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宣判。
“病人送来得很及时,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两天就能回家养着了。”
周迎熹对着医生一谢再谢,跟燕枫眠打了声招呼,就跟着病床走了。
燕枫眠目送他们离开,也拿起手边的塑料袋回到了家中。吃过药后,他扯过被子上了床,脑海里全是林隅安微红的眼圈和瘦削的下颌,他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明明已经被拒绝了,却还是放不下他。一见到他,爱意就仿佛烧不灭的野草,春风一吹又是满园的春色。他又想到了自己的不辞而别,觉得无论如何,无论是什么关系,他都不应该这么做。于是,他为自己主动联系林隅安找了一个听起来既充分又合理的理由,可事实上,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他对他的那颗爱慕之心。算了算时间,现在已经是S国的后半夜了,他放弃了给他打个电话的想法,最终还是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
周迎熹的母亲是在术后三个小时左右第一次苏醒的,他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远在M国的父亲和身处S国的林隅安。周父很快打电话来,告知他已在通往机场的路上,预计明天凌晨就能到家。林隅安也一直没睡,立即回复了消息。一看林隅安没睡,周迎熹那好事之心又起。他给林隅安发信息问要不要聊一聊,林隅安的电话就这样打进来了。
“小林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今天我在医院碰见燕枫眠了,他都告诉我了!”周迎熹上来就满嘴跑火车。
“我瞒你什么了?方姨怎么样了,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林隅安答道。
“你什么都瞒我了!你和他…你们…哼!”周迎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佯装生气,企图从林隅安的嘴里套点话出来。
林隅安太熟悉他撒泼打滚的这一套了,他觉得以燕枫眠和周迎熹的那点交情,要不是在医院碰见,这俩人估计是都能打起来。于是,他说:“看你都有心思关心我的情感生活了,看来方姨没大碍了。没事那我先挂了。”
一听他要挂电话,周迎熹不干了,赶忙说:“别挂别挂,我错了,燕枫眠什么都没说。不过你都不好奇他来医院干嘛吗?”
林隅安沉默了一小会儿,有点赌气地说:“左不过是有点头疼脑热吧,又不是住院,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周迎熹仿佛从他的语气中知道了点什么,继续追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今天我看他看见你的样子就觉得你们之间的氛围很尴尬。”
被猜到了一些。其实林隅安也不是故意瞒着他的,只不过是太习惯了所有事情都自己消化吸收,如果他或者方姨不问的话,他可能也不会对他们提起。但既然提了,林隅安也就顺势说了出来:“算是吧。他跟我告白被我拒绝了。”
短短的几个字震惊了周迎熹好一会儿,他反应了半天,才从告白、谁拒绝、拒绝了谁的问题中清醒过来,语调都抬得好高地说:“告白了?你们进展也太神速了。不过你不是喜欢他很久了吗?他都跟你告白了耶,你哪怕说再想想呢,也算是给自己留个转机啊,为什么直接拒绝了,不觉得遗憾吗?”
林隅安静静地听着,他在心里想怎么会不遗憾呢,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走不出自己心的封锁,也因为害怕不好的结局而拒绝接受任何人的到来。于是他说:“可能我天生就不会爱人吧。”
周迎熹气鼓鼓地说了两句话句话:“扯淡吧你就。他胃溃疡了。”然后就彻底切断了通话。
林隅安拿下放在耳边的手机,思绪也因为周迎熹的话而变得混乱不堪,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算查一查胃溃疡的治疗和休养方法。突然手机亮了一下,有一条新消息进来了,他看了看,是一条普通朋友之间最寻常不过的道歉和问候,发件人是自那一天之后很久没有联系过的燕枫眠,上面写到:
“那天是我不辞而别,抱歉。今天无意间看见你,觉得你瘦了,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