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啧”了一声,评价道:“那也太惨了。”然后把最后一口饺子吃掉,擦了擦手,“我这得是造了多少孽啊。”
师雁亭讶异地抬头望着他,抿了抿唇,说,“你没做错过什么。错的是我。”
楚珩和他对视,等他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你……”师雁亭话未说完,忽然神色一冷,“出事了。”
他表情冷淡下来的时候和楚珩梦里那个形象重合,楚珩心里一颤,正欲问他发生了什么,却见师雁亭站起身,消失在了桌前。
同时,一缕黑色烟雾自楚珩脚底腾起,形成了一个五角的符咒,光闪了闪,随即变得透明,也看不到了。
南行开车带着楚琬琮,从城镇到乡村,一路开进深山里。他要去的地方还没有开发,南行把车停在一旁,背上包徒步向上走。
楚琬琮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低头数着步数。
葳蕤山。楚琬琮走一步在心里默念一遍,这附近几座山上原本有不少倒斗的,近几十年却不见了,听闻是下了盗洞的都有去无回,渐渐的也就无人敢来了。听说还穿出了什么妖鬼诅咒之谈。
直到南行在一片草木茂盛的山洞前停下,说,“到了。”楚琬琮这才停下默念,望着南行。
明明是寒冬,这处不仅草树绿得欲滴,还开了满地野花。
南行收起怀表外形的罗盘,朝洞里看了一眼,这洞很浅,洞口有一个破碎的阵法,他并不在意,便朝里走去。
楚琬琮一把拉住他:“你去做什么?”
南行没有说话,推开楚琬琮,从背包里取出一套凿石打洞的工具,楚琬琮大惊:“南行,我记得你家做的是中医药生意,不是倒斗啊?”
“你也知道这是倒斗,”南行取出四张符咒,食指凭空画了个圈,在中心虚点一下,符咒立刻飞向洞口的四方,南行朝着符咒连线交点一锤落下,回头看向楚琬琮:“那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墓?”
楚琬琮忙按住南行的手,陪笑道:“有话好说,别动手呀,这山上的墓多了去,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南行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而后挣开楚琬琮,徒手劈向石壁,掌风带起一道金色的光,四张符咒在金光破开石壁的瞬间燃烧起来。
石壁开裂的刹那,引得葳蕤山一阵震颤,山中北风哀号,草树簌簌作响,山洞崩塌。楚琬琮惊慌地伸出手,向前喊道:“南行!”
在地动山摇和飞沙走石中,南行丢出一枚铜板,反身抱住楚琬琮,躲在铜板张开的透明屏障里。
师雁亭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场景,他正欲出手平息这山的怒火,葳蕤山中却有另一股温柔的力量,安抚着山的情绪,天地间逐渐恢复如常。
他未现身,因那山洞所在的位置,南行符咒交汇的中心处,缓缓从土地中升出一座玉像。
玉像大约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山平静下来,光晕也随之不见,玉像温婉地立在那里,雕的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那美人正温柔地、饱含深情地望着南行。
而且……玉像和楚琬琮长得一模一样。
南行张开手掌,铜板自动飞回他的掌心,他就像是被下了蛊,被操纵的人偶搬一步步走向玉像,虔诚地半跪下来,小心而满怀怜惜地用指腹轻轻触碰玉像的脸。
可玉像只是一尊冰冷的、没有生命的人像,她用她被雕刻出的柔情回应南行,南行抱起玉像,回头动容地望向楚琬琮。
楚琬琮神色淡得几乎有些冷了,她和玉像用完全相同的容貌做出截然不同的两种表情,她看了看玉像,再看回南行,极低地叹了一声,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