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资料中有一些不明确的地方,我想向您确认一下。”
“抱歉,这可能不太方便。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和普通人不同的人,都历经劝说教导,实在不足为外人道。能说的,我尽量讲清楚,不能说的,您多担待。”
“那好,我们也尊重您的感受。师先生,楚珩认出的文字,您能同我们详细说说么?这个关系到我们同事的安危,还请您不要隐瞒。”
“那是大约一千五百年前的文字,那个时代和现在不同,原本不属于此处的东西闯入,妄图夺取统治地位。你们将他们称为……异常什么?”
“异常能量场。”
“暂且这样称呼吧。使用这种,嗯,能量的人,拥有特殊的语言和文字。那时人们被迫学习了这种文字,即便无法操控,也可以阅读,掌权者、富贵者,便将此视为高人一等的证明,使用这种语言。我……的祖上,也因此将这种文字代代传了下来。”
“照您的说法,您可以认出这种文字,那出现北渚的文字是什么?楚珩的情况如何?”
“灵祭,祭的是你们挖出的玉。那玉也是我家传世之物,于某一代遗失,如今寻回,还要多谢诸位。那灵祭只认玉石,不喜生魂,不会伤人性命,但楚珩……他既然也认得出这种文字,兴许祖上也是那时候的什么人物,在法阵里受到了波及,但他既是活生生的人,必不会有危险,想来休息几日便可醒来。”
“原来如此。可您说一千五百年前,历史上似乎并没有记载。”
“人总是恐惧与自己不同的存在,特别是比自己更加强大的种族,人既想成为他,又想战胜他,更想消灭他取代他。于是最后都成了传言、志异、怪谈。抹去真实的故事,还有一星半点、只言片语的传说‘幸存’,你们不就是顺着那点存留的火苗探寻旧朝旧事么?这是扑不灭的光,烧不尽的草,遮不住的风,没有编年记载的文字,也无法抹除。所以这并不重要,况且此时非我所为,我也只能猜测前人考量,说不清楚原因。”
听到这里,楚珩在师雁亭心里,感慨了一声:“可真能编啊。”当年必定发生了什么大灾大祸,或者什么影响极为重大之事,不然没必要向后人隐瞒。他笃定地想,师雁亭知情。
师雁亭说完,似乎不经意地环视四周,目光在壁纸的千里江山图上转了一圈,仿佛与什么人隔空对视了一秒。
隐藏在画中的摄像头外,莫闻蝉缓缓皱起眉。
莫老就是楚琬琮带楚珩见过的算命老神棍,他捻开一张糖纸,含着糖块,眉头方舒展开,和廖院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说:“恐怕他和楚珩一样,都和过去的事有关。”
廖院吸了一口烟,“S级档案中曾提及一个师姓的人,兴许是他家祖上,我还得调档案确认一遍。这一个又一个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人出现在永嘉,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兆头。”
说完,廖院掏出手机,用系统联系虞秋水:“给师雁亭办一张出入证,按老翟他们研究组特聘顾问的权限走,录入系统。”
院长直接审批的流程快而简洁,师雁亭从会议室回到医务室,虞秋水便送来了工卡和系统手机。
楚珩“嚯”了一声:“你这待遇不简单啊,有大来头。”
师雁亭反问:“你不也一样?”
“这哪一样,”楚珩漫不经心地说,“我是关系户嘛。”
虞秋水送完东西,又嘱咐了几句,临走不忘说:“七昙五年没进过新人了,这回一来就是仨,两个院长直接任命,一个翟主任点名录用的学生。今年可真是奇了。”
师雁亭拿着手机和工牌,关上门,站在原地,问楚珩:“这东西经常看你们拿着,要怎么用?”
楚珩脑补了一下这个黑衣长发的男人对一部智能手机茫然不知如何使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正要说话,师雁亭忽然紧张起来:“那个阵法有问题。”
“啊?什么?”楚珩大惊,他不会困在这块玉里出不来了吧?
顺着师雁亭的视线,楚珩看到师雁亭留在他手上的符咒亮了起来。
“灵祭下面藏着另一个阵法,楚珩这个转世绝对有问题。”师雁亭心理的想法闪得飞快,楚珩几乎跟不上他的思路,只听他想,“灵祭是为了唤醒玉魄,这世上还有第二个玉魄么?断玉复原,佩与珩重逢,楚珩自肉身分离,魂魄附于玉身……他到底是什么?”
“等等等等,你慢一点,”楚珩莫名其妙,“玉魄又是什么东西?”
“第二个法阵又是什么,和灵祭环环相扣,倒像是为了召唤什么东西。”师雁亭根本顾不得回答楚珩的问题,他满心都在想灵祭、法阵和楚珩的关系,听到楚珩叫他,只说:“我得去北渚再看一眼。”
楚珩还没来得及阻止,师雁亭已经在房间内消失,移形换影,楚珩只觉得世界黑了几秒,再睁开眼,师雁亭已经站在了北渚岸边。楚珩这才把话说出口:“所里到处都是监控,你这么跑恐怕要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