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楚琬琮的要求,楚珩去现场前,带她去看了顾泽兰。
顾泽兰发着高烧昏睡不醒,退烧药吃了没有半点作用,他浑身都烫,脸上有点不正常的红,紧紧皱着眉。席静容说,不能送去医院,自己就在床前守着。
楚琬琮敲了敲门,席静容从猫眼看了,见是她,开门请人进来,“楚姐。”
“嗯,我瞧瞧他。”楚琬琮走到床边,伸手试了试顾泽兰额头的温度,回头对楚珩说,“给你前爹打电话,叫他过来给人看病。”
楚珩没动:“妈,我不想……”
“我也不想跟他说话。”楚琬琮打断他。
楚珩没办法,掏出母令子亡子不得不亡的心态,拨通了南行的电话,对方比他更先一步开了口:“楚珩,你妈回家了吗,她联系过你吗?”
看来吵得还挺严重,楚琬琮直接不理人了。楚珩多年观察得出结论,他妈是资深冷暴力选手,说不理就不理,还从不主动服软哄人。“她在我旁边呢。”楚珩说,“我在逢宁出差,领导病了,我妈说叫你过来看看。”
南行听说楚琬琮在楚珩那边,气得想当场摔手机,深呼吸了几次,撂下一句“地址发给我”就挂了电话。
“他让我给他发定位。”楚珩一句话交代了结果,问道,“妈,你们俩又怎么了?”
楚琬琮沉默了好一会,说,“忘了。”
现场一组搭了伸缩梯子下到地下,那是一个荒废已久的村庄,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终于重见天日,老榆树被清理掉,古祭坛显露出来。
余温看见师雁亭过来,有点犹豫:“师顾问你……”要不还是别过去了,我们就剩这几台能用的仪器了。
“没事没事,”楚珩摆摆手,“他出事我负责。”
余温不信楚珩,昨天楚珩也没正常到哪去,那么深的坑就往下跳。不过楚珩身手不错,跳下去平稳落地,一点事都没有。整个七昙的人,多少都知道新来的这个师顾问不简单,是个高人,廖院亲自请进来批的入职,他要做什么,余温不太会直接拒绝,跟楚珩负不负责没关系。
师雁亭带着楚珩落到地底,重新审视这片村落遗址。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的,木质结构已经腐烂得看不出来,石制的还留着,山上有过梯田,但那范围太大了,师雁亭只把曾经有过房屋的地方掘了出来。
房屋中间是祭台,石头堆砌而成,台阶有五米来高,老榆树用自己的树干包裹着祭台生长。祭台顶,中央有一个底座,青铜所制,生这一层锈,底座上有一个凹槽,师雁亭说:“那玉恰好可以放在里面。”
青铜底座上还有零散的铁锁链,被破坏了,锁链和祭坛相连的地方刻着字,楚珩蹲下身,写的是汉字“封”。
不多时,现场一组两个人拎着工具箱上来,看到二人,解释道:“师顾问,这青铜器上有字,官姐让我们来处理。”
“好,我们先下去了,辛苦。”师雁亭点了下头,和楚珩走下祭台,低声说,“天锁是就着祭坛而成的,这里人犯下的罪,怕是和你的玉有关。”
一块玉能有多重要?楚珩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难道那块玉真的和玉魄有关?”
“也许。”师雁亭说。他也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质地极好、价值不菲都能用楚珩的家世背景来解释,毕竟是长辈传下来的,就算普通人家,收藏一块珍品世代相传,也没什么不合理。
官郦姿从远处一间房屋的遗迹中过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师雁亭,“师顾问,这村落建于至少一千五百多年前,我们推测它荒废被掩埋的时间,应该在受调年代内。廖院交代过,您是行家,与受调年代相关,要优先跟您商量。”
“不敢当。”师雁亭说,“那棵榆树呢?”
“我们问过榆庄居民,老榆树在古时已经被移植到了村口,他们祖上觉得这棵树年头长有灵性,移到了村庄周围,那一个两百来人的小型村落渐渐形成了现在这个古镇。昨天挖出来那个,是老榆树的一截树枝,残留的咒法被那道天雷劈散了,它无法再维持树形,树枝我们回收了,已经被同事连夜送回所里。”官郦姿给师雁亭展示了几个图片和视频,打开系统里的能量检测记录说,“昨天雨停之后,这里就探寻不到任何能量信号了。”
这倒不假,那天雷把这地方清理得干干净净,任什么也留不下,再翻不出来水花。
官郦姿见师雁亭不说话,楚珩也没搭茬,她站在师雁亭面前总觉得不自在,可能是忌惮这人身上的强大能量,三个人都沉默下来,脊骨就发毛。她打破沉默说,“师顾问,远山给我看了您给的资料,跟昨天那个天雷……”
“算是同一种东西。”师雁亭把文件和平板电脑都还回去,道了声,“谢谢。”
南行开了三个小时的车,从山下绕路过来。他家在葳蕤山另一侧有一片园区,可以说是南家最早发迹的地方,南钧铎父辈搬去了永嘉。南行时常会回来看看,借着这点方便,才知道葳蕤山上有一座古墓,里面有尊白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