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躲在茶室短暂地逃避了片刻，再起身出门已经与平时无异，宛卿是看不出什么区别，就是她师哥话少了一点，没有逮个话头就跑火车。

听说廖慎把余温、闻远山等人叫了回来，闻远山要做安全管理系统排查，打打补丁，更新升级，余温则是密切关注了心湖。

楚珩开车时和师雁亭说起这事，师雁亭回忆了一下自己曾走到了心湖的场景，那时他思维混沌不清，不记得周围有没有不正常的法术和气息。

“没事，别想了，”楚珩说，“周末去一趟就好了。”

“不是不让你去吗？”师雁亭提醒道。

“他们不让我就真不去了？”楚珩笑起来，“躲是躲不开的，到头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引你我过去。对了，你跟顾泽兰说，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我也有个想法，你要不要猜猜看？”

师雁亭没什么猜的兴趣：“没必要，你跟我想的是同一个人。”

“师将军这么了解我，”楚珩没忍住，又胡说了一句，“看来以后骗你得多花点心思了，惊喜和出轨都难。”

明白出轨是什么意思的师将军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令人胆战心惊的威胁：“你敢？真有那一天，我就把永嘉掀了，搅得人间永无宁日，让天罚再劈一回。”

虽说是顺着楚珩的话继续，楚珩面上在笑，心里却是一紧。师雁亭一念成魔，倘若他身上魔的那部分压过了他的理智，谁知道他失控会做出什么事来。若仅仅是一念之差倒也罢了，翻不出什么水花，这千年的大魔头，魔气泄出去一丝半缕就能蔓延整个永嘉了，把这座城市掀翻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师雁亭看楚珩没搭话，想是这话进了楚珩心里，解释道，“骗你的，楚侯爷居然这么好骗？你若真不要我了，我就回魔界寻处无人之境躲起来，或者去葳蕤山为神女护法，融身于青山，再不出来了。”

“我没当真。”楚珩说，“少提天罚，想起这事我就心疼得难受。”

“那不说这个。”师雁亭说，“至于那位陛下，你怎么想？”

楚珩目光一沉。

靖桓帝璩暄。

“我想回去问问白嬗如。”楚珩说，“在地底结界中时，白嬗如提过，她知道璩暄还活着。你家陛下心思深，放任你养个敌国要犯，不点破还加以利用，不就是要现在这个结果吗。若你我血脉混杂是真，能炼成极品丹药也是真，璩暄的丹炉烧了一千多年，咱俩应该比唐僧肉稀罕。”

师雁亭听到“你家陛下”时微微皱了下眉，不太喜欢这个说法，但楚珩在说正事，便没有纠结于此，没想到末尾楚珩话音一转又不正经起来。他说，“那狐狸被人骗，连骗她的人脸都没见过。不过，若换作是我，即使去见她，也不会用真身。”

“对，我就是在想这个。”楚珩说，“璩暄等了一千多年，如今却从来没有露面，他用欺骗操控白嬗如，又以不公和冤屈利用顾泽兰。廖院说几十年前院里前辈出过事，少了给你那四本书，我怀疑也是因为他。看来这位陛下，其志不在一统九州南北，还有更大野心。”

“对着顾泽兰，我也是突然想到了伏奴誓文，试过才确定了是他。”伏奴誓文是当时北靖宫廷之中的一种毒誓，寻常宫中侍从不必发此毒誓，多用于控制威胁，或者用刑惩罚。顾泽兰是为表忠心，还是被逼无奈，都发了伏奴誓，上位者启动咒文，他就会生不如死。没有线索表明还有其他北靖皇室活了下来，唯一一个，是白嬗如说过的璩暄。

“无忧的预言说，桓帝后千年，将有妖魔临世，”师雁亭说，“依我看，这个妖魔正是桓帝本人。”

“咱俩就是他点的菜，文火炖了一千多年。”楚珩说。

师雁亭没理他，继续说，“可桓帝与无忧和尚还相差几百年，无忧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无忧懂得天界文字，应是受上仙指点。”楚珩说，“怎么这仙君话也不肯说明白，向他透露一点，再对我透露一点，让我们去猜。说是不能插手凡间俗世，这都泄露天机了，还算不曾插手？总不能因为我并不算作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凡人，仙君跟我在灰色地带卡bug吧？”

说话间，楚珩开车已到了家，不出他所料，楚琬琮和南行都不在。那俩人大概又跑到哪里互相找不对付去了，从楚珩记事，南行和他妈从来好话说不过三句，聊着聊着就要崩盘。和好也快，他不爱管长辈的事，只是不喜欢这个总让他母亲不痛快的后爸。

白嬗如还是气楚珩欺瞒，楚珩平时懒得计较，真有事要谈时，头疼得不行，也不知道这白狐狸脑仁有没有核桃大，上面有没有褶，怎么傻成这样还不听劝。

楚珩也没有想到，快半年了，他还需要向白嬗如重申：“我真的不是玉魄，你怀疑我，不如怀疑你们家神女，她可是玉像变的。”

“她身上没有玉魄的气息。”白嬗如站在猫爬架上，呲牙吓唬楚珩，不让人靠近。

楚珩冤枉极了：“难道我有？”

白嬗如摇头：“你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