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自己也想赶紧走,回到车上就被师雁亭检查手臂,“是什么?”
“你能在人间自如行走已经很反常了,佛珠克你,不奇怪。”师雁亭放开他的手臂,在被佛珠灼烧的地方不情不重按了一下,“那仙君对你不错,送你的昙花咒在保护你。”
“没事儿就行了。”楚珩笑了笑,“看宛卿的反应,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佛珠到底是什么,估计是闻远山送的。”楚珩“啧”了一声,感慨,“一举两得啊,还只花了一份钱,想得倒挺好。”
师雁亭没说话,眼神却是冷了下来。
楚珩没太在意,在他腿上拍了拍,“傻子完全才不提防,咱们在他们中间太显眼了,你有多强他们不是没见过,害怕点也是应该的,说明他们不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师雁亭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自古如此,没什么不对,别想了。”楚珩温柔望了他一眼,“不如想想一会要怎么跟我妈说。她见过你,南行可没见过,表面上还是得编得像那么回事。那天在图书馆,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洪水猛兽似的。”
与此同时,南鸿山和光寺,道弘禅师手中念珠有所感应,他的动作稍有停顿,念完口中这一句经,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朝西方合十躬身,低声道:“不知仙家到此,多有冒犯,还望仙君海涵。”
说完,他便重新跪到佛像前,继续念经,仿佛从未起身。
一阵微风拂过,香烟一歪,气息扑在道弘禅师身上,他便知是仙家回应,不与他计较此事了。
见家长是一件很正式的事,楚珩是这样认为的,虽然他小时候跟着楚琬琮在国外,见多了十几岁的学生在约会阶段就把对方带回家里吃饭。他紧张得有些慌乱,耳朵上的红就没有褪下去过,楚琬琮没聊几句就亲切地叫人家“小雁”,楚珩手一抖,酒洒了出来。
倒是南行十分淡定,但也沉默,没怎么说话,除了吃东西和听楚琬琮讲话,就是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师雁亭。
师雁亭后背绷得笔直,比师父发火骂他的时候还要规矩。他知道南行对自己有疑虑,不放心,一面为楚珩感到幸运,这辈子父母都这么关心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一面如坐针毡:对面坐着的是他岳父岳母,他不知道这二人对他和楚珩过去的事了解多少。
“小楚珩和玉有缘,跟我一样。”楚琬琮笑呵呵地说,“把他抱回家的时候他就带着一截玉,从小到大都没摘过,认识你之后倒是不再戴了。我看小雁也是喜欢玉的人,这红玉耳坠一看就是难得的佳品。”
“是。”师雁亭应道,“楚珩的玉被吸入灵祭了,我应该给他送个新的,是我做得不周到。”
“哎呀,这有什么,这么说太生分了,玉丢了又不是你的错。”楚琬琮安慰道,“买个新的也可以,咱们家不差这点钱,要买就买个好的。”
楚珩下意识飞快瞥了南行一眼,后者面色如常,他这才放了心。楚珩担心南行对师雁亭留长发还戴耳饰这种事有偏见,好在南行没什么表示,也可能是虱子多了不痒,他和师雁亭让人有偏见的地方太多了。
“妈,我也不差这么个坠子。”楚珩赶紧拦住楚琬琮即将开始的买玉项链的话题,“需要什么我们俩都能自己买,不用花家里的钱。”
一个话题急刹车,楚琬琮立刻开始了另一个:“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不完可就亏了。你这家境也不差,人生就要学会享受,别整天想着省钱,我年轻的时候赚钱,不就是为了自己老了有的花,也能给你一个没有经济压力的生活吗?”
楚琬琮和楚珩就这么聊了起来,师雁亭手里握着餐具,侧着头听,一时没动盘子里的食物,南行忽然低声对他说:“吃饭。”
师雁亭一瞬间想起了他的师父,也在那一瞬间理解了楚珩。
了心湖周围没有高楼,但市中心商圈金融区的繁华和压力并不会随着高耸的写字楼而消失。这个季节多雨,天气变化无常,路上还是晴天,在商场里逛了一会,窗外就已经下起了大雨。
楚珩没给自己买项链,而是给楚琬琮挑了一整套,他自己不在乎,以前那些侯爷讲究全都用在哄他妈开心上。快要黄昏时雨已经停了,热气还没有漫上来,凉风习习,空气格外清爽,楚珩便拉着师雁亭到湖边散步。
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师雁亭也并没有找到哪里埋着阵法,楚珩不觉得这个位置会出错,反而觉得平静如常不是什么好兆头。
事情发生之前,他并没有主动挑起事端的理由和念头,但楚珩心里始终不踏实,在半个月后,他的预感应了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