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映入眼帘,谢如恙惊诧地捻起,放在眼前好一会儿才看清楚。
“我怎么了?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怎么白了?”
谢如恙一惊,想要站起身来,可下一瞬,一阵眩晕和骨头的咯咯声就同时袭来。
他双腿一软,向前倒去,被绛仙接住。
长徽三步并作一步走上前,剑指在谢如恙两肩各点一下,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保他不会继续老下去。
随后,他回头看赵袂:“那个传闻。”
赵袂也心下一沉,动了动手臂,却没有感到有任何怪异之处,蹙眉道:“为何我没事?”
绛仙和长徽也怪。
要说入城之人会受诅咒,那赵袂应该和谢如恙是一样的,为何谢如恙变了,赵袂却没变呢?
长徽问:“你可有受过什么术法洗礼,或是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赵袂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毅然摇头:“没有。”
绛仙看了谢如恙一眼,道:“先别管她为什么没事了,想想谢如恙要怎么办吧。”
赵袂走上前,“对,谢二公子情况危急,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三人一起搀扶着意识已经开始混乱的谢如恙坐下后,都陷入了沉寂。
玄夫城,诅咒之城,老死。
奇怪的楼,奇怪的人,还有昨晚那个带蛇的黑袍人。
寒潭、玄武、天书……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先后涌入绛仙脑中,像是一团被打乱缠绕在一起的毛线,想整理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谢如恙回过神来后,见周围的大家都不说话,一脸凝重,顿觉无望,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救不回来了?”
周围依旧没有一个人答话,谢如恙的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你们能不能给我个痛快啊,我会不会死啊?还是说,以后就这个样子了?我不要啊……我,我我要找我哥,我哥呢?我要找我哥……”
眼泪像是决堤一样从皱纹间滑落,绛仙别过脸不去看,可谢如恙的哭声越来越大,吵得她心烦,干脆吼一声:“别哭了!我们不是在想办法吗?又没说救不了,一遇到什么事儿就哭哭啼啼的找哥,你当你三岁小孩啊?”
谢如恙本来就难受,被绛仙这么气势汹汹地吼一通,心里更过不去了。
他哑着嗓子,回道:“怎么了?你们一个神仙一个妖,老不老死不死的对你们当然没什么要紧的,我就是个普通人嘛,我就是拍死怕老嘛,当初还不是你要叫我过来的,不然我会变成这样吗?我还不能哭了?而且,我有哥我怎么不能找了,从小到大有什么事我哥都会安慰我,照顾我,我当然要找他了!”
长徽抿着唇,他本想着安慰谢如恙几句,让他先放下心来,可是被他的几句哥哥打乱了心绪,还没等做出反应就见绛仙一掌就要想着谢如恙劈过去。
他截住绛仙的手,死死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绛仙姑娘,冷静!”
绛仙的手轻轻地颤抖着,抬眼看他:“你拦我做什么?我很冷静,他不是怕死怕老吗?那我把我的的妖力移到他身上,我替他老替他死总行了吧?!”
“这……”长徽一怔,没想到绛仙竟然是这样的心思,一时无言。
压制许久的情绪顿时爆发,绛仙胸膛不停地起伏,“不就是因为我嘛,是我没看好你才让你被鬼上身,才让你变成这样的,我早就说了我不喜欢和别人待在一起,我不想对别人负责。好,这一次是我错,我现在就回去查,查清楚根源,找到解决的办法,如果找不到办法救不了你,那我就用我自己的命换你这条命,我决不食言!”
说完,绛仙转身就走,只留下衣袖用力甩起的破空声。
长徽连忙去拦,却被她用力推开。
“别管我!”
坐着的谢如恙被她这通话说得发懵,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道:“关心则乱,绛仙姑娘也是关心你。”
“可是……”谢如恙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长徽没有拦住绛仙,失落地走回来,看到苍老的谢如恙后,抱歉道:“是我未能早些觉察城中异样。”
“我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我刚刚……”谢如恙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可是现在手臂疼得厉害,抬手都做不到。
赵袂稳下心神:“事到如今,追究是谁的错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先想办法解开谢二身上的诅咒。”
“那绛仙呢?”谢如恙还盯着绛仙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会不会出事。
“莫要小瞧她,说不准,她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消息呢?”赵袂轻声安慰。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长徽问。
赵袂负手立在水边,看着深黑色的潭面,道:“疑点太多,我们先从那座小楼查起,还有……昨夜的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