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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道是无情君有情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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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叶×道士蓝。

“绝色道长,今日又下山采买啊?”

“嗯。”青年一袭月白长衫,背着一柄木剑,手上却提着一个竹篮子,“婆婆近日腿脚可好?”他说着从竹篮里掏出几根颜色苍翠欲滴的草叶子递过去。

“哎呀哪能老收你这个……”老婆婆笑着摆手,“我早就好啦。你路过十三胡同的时候可以问问李老头,我看他这几天有点风寒。”

青年颔首,转身又朝前方走去。

一路上总有人热切地与他打招呼,青年便报以一贯的微笑。

“每逢初一十五绝色道长来采买,这街巷上的大姑娘小姑娘都多些。”路边卖烧饼的婶子啧啧惊叹,“可人家小道长一心向道,无意婚嫁……听人说他练的是什么无情道?”

“听说那个无情道,一旦婚嫁就会功力尽失。可惜了……早些年啊,可多人托媒说娃娃亲,道观的门槛都踏破好几块。”卖菜的捋着山羊胡子,“要我说,道观的香火起码有一半都是小道长的功劳……”

“听说小道长天生抱恙,唯有修这个无情道才能给他加持一道护体法力。”卖鱼虾的中年汉子摇摇头,“不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娶回家倒插门吗?”

“你管人家那么多呢,回去问问你婆娘,这种长相的女婿谁家看了不喜欢?”隔壁卖茶水的笑着打趣。

“不过小道长这个道号,真是观主掐算出来的?也不是说不合适……”

“——是太合适了点吧。”

几人望着走远的青年,感慨着。

蓝河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他小时候被春华观主捡到,就开始用这个道号,说是占卜了好久才算出来的。

幼小的蓝河并不能理解这个道号的意义。师兄师姐们还说,小蓝生得玉雪可爱,这个道号属实般配。

可观主却告诉他,你这一生会经历重要抉择的时刻,色即是欲,端的看你如何选择了。

蓝河说,既唤“绝色”,又让我修无情道,难道不是断绝欲念吗?

观主摇头。

“到了需要你做出决断的一天,自然见分晓。”

蓝河懵懂地点头。

十年前,观主去世,春华观由大师兄隐逸道长接手。如今蓝河也年方二十三了,依然在观里做着采买的活计,从未被派出参加任务,毕竟他修行多年依然法力低微,难以应付除妖工作。

逢初一十五,蓝河便下山采买,顺便给邻里送些药草。说来也神奇,他耳力目力天生极好,又似乎对药草灵宝这些知识无师自通,而且常常能采到品质极高的野生药草,兜售给镇上的中草堂。对于他这样的大客户,中草堂又爱又恨——但没人知道为什么他总能这么幸运。

蓝河低头捋了捋腕上那个雕花镂空的掐丝镀金银玉镯,玉兔形状的和田玉下恰掩藏了一道难以分辨的伤痕。

这个银玉镯是他从小就戴在手上的,也取不下来,随着他年岁增长还在不停变化大小,始终贴合他的身形。他也是很偶然才发现自己的血里泛着蓝光,一滴下去就能让药草徒长十年药龄。他对珍稀药草的直觉准得可怕,多半就是因为灵血的缘故。

虽然灵血这个秘密他没敢告诉任何人,但眼前这家伙却是知道的。

蓝河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这个在巷口石墩子阴影里抖烟枪的家伙,语气淡然地开口:“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挺快啊。”

烟枪在石墩子上磕了又磕,一同抖落的还有蓝河的耐心。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兜,绳结一抽,便将一捧形色各异的药草摊在了石墩子上:“没别的事我就先——”

“这么急着走?不来坐会儿?我这有好茶好点心,管饱。”

蓝河只觉心气郁结,有些恼火地说:“叶修,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我虽然答应帮你做事,但我可不会被你收买——”

恰在这时,一个热情又亲切的女声响起:“是绝色道长吗?快来喝碗茶!”

檐下阴影里快步走出了一个颇为英气的女子,爽朗地笑着,上来便要拉蓝河的衣袖,路过叶修身边还伸手敲了他一个暴栗:“小道长来了你也不知道留个雅座,就知道抽抽抽,这月的月例银子给你扣完!”

蓝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说到半截的话都卡壳了。

眼前这个叶修明明是个凶名赫赫的大妖怪,怎么面对这普通人类竟如此不设防?

兴欣客栈的掌柜陈娘子他是认识的,听说她父亲意外去世之后,陈娘子就一肩挑起了家业,把父亲留下的生意场子做得红红火火,十里八乡谁不敬称一句陈大掌柜?可要论修为,陈娘子也就普普通通,虽练了些功底,可也只能堪堪求个长寿罢了。

而这个叶修,如果不出所料,应当就是三百年前被封印的“赤狐天魔”了。

幼时,春华观主曾给蓝河讲述过天下的奇珍异兽以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妖怪,这其中就包括五百年前现世的赤狐天魔。据传这只狐狸降生时便自带神通,一百年岁便化形为人,潜藏在人类中间逍遥自在,被不少小妖奉为“赤狐天尊”。只是后来妖邪势力过大,于是修道中人便集结一起,将其剿杀。

蓝河也以为赤狐天魔早已消失,可没想到他竟阴差阳错将这等魔头放归山林。

三日前,他无意中闯入了春华观的后山,不慎踏入了一片设了障眼法的地界。原本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却忽然变作一幢缠绕着诡异黑气的阁楼。

蓝河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察觉阁楼里传来了一丝微弱的仙灵之气。在人间,仙灵之气可是极为少有的东西,是人间所有修道之人毕生追求的奇迹。他们春华观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道观,怎么会有仙灵之气存在呢?难道这里封印了什么无人知晓的天生灵宝?

也许是受这仙灵之气的吸引,蓝河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阁楼跟前,凑到了窗户旁。

——透过窗户纸,只见无数交缠的黑色锁链散发着诡异黑气,将一个硕大无比的赤红色身形困在其中,依稀可以分辨出是柔软的动物皮毛,却因为年岁久远的原因早已失去光泽。

蓝河睁大眼睛仔细辨认,发觉地板上干涸变成黑色的血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纹路,黑色锁链上隐约流动着红褐色的灵力,似乎在一直汲取着生命力来维持这个法阵的运转。

好诡异的场景……这不是自己应该踏足的地方!

蓝河努力稳住心神,转身想逃,竹篮却不小心磕在了窗框上,瞬间阁楼内黑光大盛,木门应声而开,一阵狂风将他扯入了屋内,狠狠地摔在了阵法的中央,陷在了赤红色皮毛里。锁链尽数哗啦啦震响,搅得他脑仁剧痛。

窸窸窣窣的金属摩擦声里,蓝河听见一声低低的轻笑,音色清朗中略显沙哑,却仿佛自带万钧之力,瞬间所有的风都消失了。

蓝河揉了揉脑袋,困惑地爬起来,这才看见阵法的中央是一位长发男子,双手被锁链束缚悬在高处,被血染透的宽大衣衫遮住了下半身,却能看见他身后拖曳着的一大片赤红毛绒。这男子似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直将头倚靠在其中一只胳膊上,不知沉睡了多久。此刻他似被蓝河吵醒,微微抬眼,赤红的长发垂落到一旁,露出了一双红褐色的下垂眼,于幽暗之中熠熠发光,仿佛带有魔咒的琥珀,吸引着蓝河走上前去。

“咚……咚……咚……”蓝河忽然觉得这里安静得可怕,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可算来了。”

他的声音清朗而恣意,蛊惑之感浑然天成。蓝河晃了神,竟是稀里糊涂地走到他跟前,跪坐了下来,视线与他平齐,接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撩开了长发,捧起了他的脸。

红褐色的琥珀眸子如同两面古井,眼波流转如同古井漾起微澜,吸引着蓝河的心神无限下坠。霎时间,斑斓的色彩如同绚丽的霞光充斥了他的脑海,他的意识仿佛陷入极乐的泥沼,无法自拔。

舌尖突然传来剧痛,蓝河这才骤然清醒,震惊地发现自己竟在与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子拥吻!

他慌乱中想松手,舌头却被这男子死死咬住,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浑身也失去了力气,似乎身上微薄的灵力被一扫而空!

腕上的雕花镯发出尖锐嗡鸣,玉兔形状的和田玉发出耀眼的光芒。可这男子不过是尾巴一扫,雕花镯就恢复了平静,和田玉的光芒也萎靡了下去——一股庞大的灵力从雕花镯下的伤口里喷涌而出,如同洪水灌满了这间阁楼,却在漫过男子身上时如潮水般退却,男子干枯如稻草的赤红狐尾竟是瞬间就恢复了柔顺光泽!

蓝河这才挣脱开来,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抬手擦掉嘴角的血。

男子被悬在高处的双手打了个响指,粗如手臂的铁链就应声而碎。他放下高悬数百年的双臂,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如同玉石雕琢的指尖将长发拨拉到耳后,这才懒洋洋地看着蓝河问:“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亲过嘴?”

蓝河被问得一愣,血色一下涌上脸颊:“你什么人啊!说得好像你亲过一样,还不是把我舌头都咬破了!”

男子眉峰一沉,笑意如同深不见底的冷渊,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我是没有。但你生得这么好看,不应该没……”

蓝河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警觉地翻身爬起来,摸了摸后背,可惜背着的木剑已经震碎了,于是又去翻竹篮,摸出来一把小药锄,横在身前:“你是被封印在此的大妖怪吧?一见面就蛊惑人心夺我灵力,太卑鄙了!”

下一瞬,男子却轻笑一声,眨眼间便欺身到他近前,略有些冰凉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蛊惑?我可没有修炼那种歪门邪道的东西。难道不是你道心不稳,见了我就投怀送抱?”

毛茸茸的狐尾不知何时又已缠到了蓝河腰上,惹得他全身酥麻,险些连药锄都拿不稳。

“分明是你施了什么邪术——”蓝河话说一半,察觉到那只手滑到了自己的脖颈处,锐利的指尖轻轻扫过皮肤表面,竟是让他不自觉战栗起来。

“呵……”男子抽回了手,却只是扯走了蓝河袖口的绑带,把自己的赤红长发束成一绺,“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早点回去,免得对你修为有害。”

“我走了你不就跑了?”蓝河依然警觉地握着药锄,拦在门口。

“你就是不走,也拦不住我。”男子将身上染红的白色衣衫简单拍去灰尘,尾巴一收,竟是化作一位深褐色长发的普通人类。

“你就是赤狐天魔吧!”蓝河笃定地说,“我可不能放你出去为非作歹!”他说着,手掌翻转,指尖掐诀,药锄一击而下,耀目的蓝光迸发而出,砸在男子跟前——堪堪将地板上的木屑劈成了两块。

男子的目光闪了闪,分明在说“就这?”

蓝河咬紧牙关,举起小药锄准备再试一次时,忽然感觉到一阵脱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却是躺在自己的卧房里。那个大妖怪正静静坐在窗前,托着腮看窗外竹林月色。

“你醒了?”大妖怪转过头,指了指放在床头的一碗糊糊,“瞧你那小身板,也太不经吓了。”

蓝河只觉浑身酸软,就好像爬坡锄草连干了二十个时辰农活一样累。他翻身爬起来,筋肉的拉扯感让他面容扭曲——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碗糊糊:“你做了什么!你这是把我攒的珍稀药草全都煮了吗!”

“珍稀?哦,三百年过去了,现在你们管这个叫珍稀?”大妖怪托着腮反问,“我煮都煮了,你不吃不就浪费了?”

蓝河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但还是决定把糊糊喝掉。可刚浅尝一口,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你这煮得还夹生,这块那块都没熟!”蓝河简直气得脑门上都爆筋了。

“三百年没煮饭了……我刀工不是挺好的么?都很均匀,没熟可不能怪我。”大妖怪满不在乎地说着,指尖一弹,便有一朵狐火从他手心里飞落到碗里,呲溜一下把几块原本没熟的药草块茎烧成了黑炭。

蓝河差点一口气没憋上来。但他明白了和这家伙讲不清,只得捏着鼻子,呼噜呼噜把糊糊吃完了。珍稀药草果然厉害,一碗下去他整个人恢复如初,急忙去枕头底下摸自己的防身短剑:“赤狐天魔!快变出你的原形!我这把剑可是观主传给我的,封印了无比厉害的阵法,只要一击你就逃不出——”

他还没说完,大妖怪已经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大狐狸,卧在他的被子上眨巴眨巴眼睛,赤红色的皮毛泛着锦缎一样的光泽,眼眸深处更是流转着霞光一样绚丽的色彩。

“赤狐天魔?这个名字我已经好久没听过了。对了,我叫什么名字来着……叶秋?不对,应该是叶修。”

蓬松的大尾巴扫过蓝河的手腕,短剑上竟是隐约出现了一道裂纹。大狐狸却把脑袋凑得更近了,笑容玩味:“所以那个很厉害的阵法是什么样?”

蓝河大吃一惊,但还是当机立断,掐住大狐狸的脖子,把短剑架在了那撮白毛领子上:“不许动,我……我要……”他的手比划了半天也没能戳下去。

可恶,这大白毛领子软乎乎的,滑溜得想多挼几下。

大狐狸叹了口气:“你要杀我吗?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我……”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作恶多端,又为什么只是把我封印,而不是三百年前就杀了我?”

蓝河蹙起眉:“因为杀不掉?”

“你可不要以为修道之人就都是什么上乘货色。”大狐狸的眼底闪过凛冽的寒光,但语气依然悠哉,“比起我这个,我还是劝你多多担心自己吧。你这灵血……”

蓝河一惊,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镯子,却被倏尔化作人形的叶修轻松钳住了手腕:“这镯子只能护你到二十四岁。等你这个秘密藏不下去的时候,你有的是机会见识人心险恶。”

蓝河深吸一口气,却反手抱住叶修的胳膊,掷地有声地说:“我的秘密无关紧要,但我不能放任你出去为非作歹!我虽然修为不高,但多少还有些鱼死网破的手段,想必还是能拖到师兄他们回来。你若是乖乖回到封印之地,我还能……”

叶修的唇角却微微一挑:“小道士,现在占主动权的是我,而不是你。我尽可以现在就打碎你的镯子,然后把你丢在嘉运山下,你且瞧瞧你的师兄师姐能不能护得住你。更何况还是你放跑了我这个大魔头,全天下的修道之人都不会放过你。就算你有些鱼死网破的手段又如何?你该不会对我的了解只限于‘赤狐天魔’四个字吧?”

忽然间,屋内刮起一阵飓风,桌椅板凳全都嘎吱作响,烛光也被无形的吸力扯向了奇怪的方向,在墙面上投落了巨大了阴影,竟是九条狐狸尾巴!

不过是那么一瞬,却让蓝河感到了灭顶洪水般的恐怖威压,窒息倒是其次,让他绝望的是那种发自心底的无力感——叶修的法力同自己相比,如同山岳与蝼蚁,如何能够拦得住他?

但蓝河还是没有打退堂鼓,仍然紧紧扯住叶修的手臂:“你需要灵力是吗?你需要珍稀药草吗?你需要什么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但你不可以出去伤害人类!”他的声音略有些发颤,舌头都开始和牙齿打架了,但还是坚持说完了他的话。

叶修似乎被他这番话哄得一愣,眼睛微眯,又笑起来:“……你这是想偷偷打探我的弱点然后带你师兄来抄底是吧?”

蓝河没想到他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慌忙掩饰:“不我不是……”

“是也无妨。你要是觉得能揪住我的弱点你就尽管去找。”叶修笑得游刃有余,“只不过现在你既然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我缺什么你都得陪我去找,不然……”他微抬下巴,尖利的犬齿在薄唇上蹭了蹭,“三百年没尝过人类的滋味了,我可不保证什么时候忍得住。”

蓝河咬紧牙关用力点头:“一言为定!你——”

话音未落,叶修忽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只见房门被打开,竟是隐逸道长,如今的春华观主。

蓝河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扭头,叶修却早已消失不见,连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

“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染了风寒?”

蓝河摇头又点头:“去摘草药不小心跌进河里了。”

“难怪。那你早些休息。”

隐逸道长关门走了,蓝河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此刻被风一吹,不觉有些哆嗦。低头看看自己藏在被子底下的短剑,那道裂纹已经穿透了阵法图案的中心,显然是没法再用了。

这可是春华观主去世前用他一半的灵力设下的阵法机关,竟是被这样轻轻松松就破了。

赤狐天魔,恐怖如斯。

蓝河卸力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闭上眼竟然又看见了那只大狐狸,眨巴眨巴眼睛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方才摸到的狐狸毛也是丝滑无比。蓝河不自觉地咽口水,舌头碰到齿根,忽然记起自己在恍惚间被大妖怪吮吸舌头的那个片刻,不由得又气又怒。若是有别人来看,定会觉得他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

“可恶……卑鄙……我这可是第一次……”

大魔头!居然说他没有使什么手段魅惑自己!怎么可能嘛!

蓝河辗转反侧的,终于还是忍不住爬起来去翻床底下的木箱。春华观主去世后,他生前收录的志怪游记都交给蓝河保管了,观里就他最爱看这些东西。蓝河在里面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相关记载。

「赤狐:皮毛顺滑,颜色艳丽,可做防具,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性格狡诈,喜扮人类,擅思胜辩;喜佳肴无忌口;五百年可化人形……」

奇怪,并没有提到赤狐能魅惑人呀。

蓝河随意地往后翻了几页,又看了眼其他几种妖兽的记载。

「苍狼:皮毛粗糙,筋骨强健,可制刀枪皮具,愈是寒冷愈是锋利;性格阴沉,拒与人类往来,喜食兔、鹿;六百年可化人形……」

「霜鹿:皮毛平滑,有金银暗纹,可作防具,抗火烧;性格温顺,惧怕人类;喜食灵草;七百年可化人形……」

「吠日金犬:皮毛顺滑,颜色鲜亮,光泽如玉,可制防具,抗雷灼火烧;性格跳脱,与人类偶有来往;两百年可化人形……」

「碧眼玉兔:皮毛柔软,雪白无瑕,眸色如玉,耳力灵敏,肉质鲜嫩,可入药,治先天痹症有奇效;性格胆小,惧怕人类;喜食药草,八百年可化人形……另有分支“蓝雪玉兔”顺应天干地支异数而生,眸色亮蓝,皮毛柔软却水火不入,肉质极细,成体可治一切疑难杂症;目遇之可魅惑捕食者自戕,又唤“冷血妖兔”;喜食珍稀药草;未见化人形者……」

蓝河翻了半天,叹着气合上书页。都见到大狐狸了,叶修总不能是只兔子吧?

至于关押叶修的那个诡异阵法,他翻遍了春华观的藏书也没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

大概是过于疲惫,他倒下就睡着了。醒来后已是第二天清晨,桌上却已放了一张字条,写了二十多样珍稀药草,就连年份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为什么此刻他会来镇子上找叶修的缘由。

叶修只在字条上说会随便找家客栈做活计,却没说是哪家,害得他一通好找。没想到竟是来的兴欣客栈。

此刻面对陈大掌柜的盛情邀请,蓝河有些犹豫——要不要找机会提醒她这家伙是个大妖怪呢?

就在他犹豫的这空档,陈大掌柜已经把他拽进了兴欣客栈的大堂:“叶修,快点儿!小道长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不勤快点招呼!”

蓝河惊疑地瞪大了双眼,看向叶修。

“哦,我说我从山崖上摔下来,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是小道长你把我救起来的。”叶修说着,动作熟练地把一壶热茶端来,嘿嘿笑着表演了个花式倒茶,茶水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大哥你一个跑堂的炫什么技呀?

蓝河有点无语,又转头看陈大掌柜,结果人家热心地又奉上了一盘点心。

好吧,兴欣客栈的点心是挺好吃的,比其他馆子的都好吃,难怪做这么多年依然生意红火。

蓝河小口小口吃着,一直在留意陈果的身影,不自觉地蹙起眉,以至于别的食客都开始窃窃私语——最后陈大掌柜总算察觉了,急忙把蓝河拉到后厨,忐忑不安地问:“小道长不会是看出来我有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蓝河一愣:“怎么会这么想?”

“咦?不是吗?”陈果惊讶地反问。

蓝河左看右看,确定叶修还在端菜,便悄悄附耳告诉陈果:“叶修是大妖怪,是赤狐天魔,你要小心他吃人!”

“嗯嗯,我知道了。”陈果笑嘻嘻地说。

蓝河见她不信,有些急了:“我说的是真的!”

“嗯嗯我信。他是赤狐天魔,我还是橙风上仙呢。”陈大掌柜一本正经地回答,一边把蓝河推出门外,“让他刷个碗嫌水冷,炒个菜嫌锅烫,娇气得很,杀鸡倒是杀得快,不愧是赤狐天魔呢。”

蓝河还待要解释,却有人匆匆闯入大堂:“绝色道长在吗?十三胡同的李老伯犯癔症了!”

“我就来!”蓝河急忙挑帘子出去,跟着来人踏出门外。

“掌柜的,我也去,小道长需要人保护!”

陈果还没来得及应声,叶修已经丢下扫帚,跟了出去。

“你来做什么!”蓝河低声质问,“人家李老伯只是犯癔症,我应付得来!”

叶修却摇摇头:“只怕今时不同往日呢。”

蓝河刚想反驳,却被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呛住了——才刚走到十三胡同的巷口而已,巷子口看热闹的百姓就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还有人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带路的人刚扒拉开人群,就跌坐在地上,惊惧地往后退。

蓝河顿感不妙,急忙上前一步,却被这惨案现场吓住了——数日前还体态康健的李老伯竟是形容枯槁,趴在地面上匍匐向前伸出手,笑声瘆人,凹陷发黑的脸上竟依稀还能看出迷离的笑容:“美人儿……美人儿……别走……”

他的身后已经拖了长长的一条血迹,准确来说应该是血肉碾成的泥。腰以下的部位都没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依然在空无一物的胡同里向前爬行,努力伸手去抓什么。

犯什么癔症能变成这样?

旁边过来两个打铁的汉子,试图用扁担阻止李老伯停下,却根本拦不住。他如同回光返照般更快速地爬行了几步,最终只有头和肩胸以上部位倒在了蓝河的脚跟前:“……是你……是你们来复仇了……”

所有人看着眼前这惨状都说不出话来。

蓝河也是怔了片刻,直到叶修抓起扁担把李老伯翻了个面,才发现他心脏的地方被利器开了个洞,连肋骨都被整齐地削去了几根。

“……已经死了两天了。”叶修蹲下身端详了两眼李老伯的皮肤,这么说。

“可是今早还一块喝了茶……”住隔壁的老头惊恐万分地说。

围观的人都有些害怕,纷纷后退。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那句“是你们来复仇了”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作祟!”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人们纷纷附和。甚至还有人说,隔壁镇子上也有人被杀了。

蓝河循声找过去,急忙拦住他们问个究竟。他费了好半天才打听完,回头一看,叶修已经带领两个打铁汉把李老伯收殓了。

“问出来什么了吗?”

蓝河蹙眉:“短短三日内,已有五名老人被害。”

“老人?”叶修看了看棺材,“看着年岁不是很大。”

“都是百岁老人,只不过身子康健,显年轻。”蓝河叹了一声,“是什么妖怪盯上了百岁老人吧。得告诉师兄一声,赶早排查。”

“其他死者也有提到过‘复仇’和‘美人’吗?”叶修追问道。

蓝河摇头:“他们也不清楚。此事还是交由师兄处理吧。嘉运山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到这,倒是得去一趟嘉运山。”叶修说着,拉起他就走。

“我也要去?”

“对。”

令蓝河没想到的是,叶修先带他回了一趟兴欣客栈,然后趁老板娘没注意的时候,把大堂的扫帚拆了,把拐角的灯笼也拆了,用灯笼骨架、灯笼皮、扫帚杆拼成一把伞的形状,甚至还去杂物间捞了些黄泥、酱菜汁之类的东西,将这把伞涂成了金碧辉煌的风格——蓝河对他的手艺真的是叹为观止。

“福禄万华盖?你这做的怎么和嘉运山福禄庙里的福禄万华盖一模一样?”

叶修轻飘飘地说了句吓死人的话:“你得陪我去偷梁换柱。”

“啊?”蓝河一脸震惊。

嘉运山从前是天下第一教派,修道之人心中的圣地,先后飞升过秋叶上仙和橙风上仙两位仙尊。如今虽然香火大不如前,但也不是他这种小道观出身的无名小卒可以随意碰瓷的。

福禄万华盖更是供奉在福禄庙里受了千年香火的通灵圣物,怎么被叶修说得仿佛和去隔壁邻居菜园里抓把菜叶子一样简单?

“绝色道长答应过我的,不会又要反悔吧?”叶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每次都是看着无辜,可说出来的话都是把人给逼到墙角的那种。

蓝河忍气吞声地点头。

“掌柜的,我带小道长去散心。”叶修探出脑袋同陈果招呼了一声,接着就扛起蓝河跑得没影了。

“喂!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你法力那么弱,难道想走一个月吗?”

“那也不能这样!你倒是……”蓝河羞红了脸。

“那这样总行了吧?”叶修揪住蓝河的后领子一转,蓝河就变成了抱着他脖子坐在他怀里的姿势了,顿时脸更红了:“你带着我也是累赘,不如放我下来……”

“等下还得劳烦小道长去跟嘉运山的人请求援兵,不然我怎么声东击西偷梁换柱呢?”叶修说得理直气壮。

蓝河仍然没有相信:“好端端的你去换这个做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不伤害人类吗?”

“我换个伞也没伤害人类呀?”叶修反驳。

怎么什么都有歪理!蓝河气结。

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嘉运山脚下。虽已是明月高悬,但山路上仍然络绎不绝的有人往福禄庙去。叶修抱着蓝河,顺着峭壁攀上了半山腰,到了福禄庙的附近,潜藏在幽暗的林中。

“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你要怎么换?”蓝河问。

“也是呢,怎么换呢?”叶修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语气有点慵懒,听得蓝河也有些困意。他望着叶修的眼睛,不禁也开始思考这个难题——只是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回事就心猿意马了起来,竟是凑到了叶修跟前,定定地望着他出神。

叶修似乎对蓝河凑过来这件事也有点疑惑,但他没花几秒就做出了判断,伸手兜住蓝河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

蓝河又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亲上了,急得直蹬腿,可还是被叶修亲得差点背过气,憋得满脸通红,还险些被鲜血呛着。他刚张口想怒斥两句,却被叶修一记手刀劈在了后颈上,当即就陷入了昏睡。

“快来人!道长他昏过去了!”

不少人听到呼喊声都纷纷围了过来,发现是在镇子上颇有名气的绝色道长,更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嘉运山的道士都神色匆匆地挤了进来。

绝色道长昏迷在地,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锁,唇上还有看起来像犬齿的牙印——这是被什么妖魔袭击了吗?

忽然间有锐利的破空之声,“嗖”的一下,大殿里所有的烛光都应声熄灭。众人惊慌地逃到殿外,转头一看,福禄庙的牌匾竟是四分五裂,密布蛛网状的裂纹,在廊柱上摇摇欲坠。

嘉运山的道士急忙又去照看牌匾,往来香客一时都站住了脚,不敢随意走动。片刻后,又赶来几位道士,持火烛或发光的法宝进殿里查看,这才发现是一根梁柱被白蚁妖兽啃蚀而陷落,好巧不巧,碎块正好打翻了烛台。

“那个昏迷的绝色道长呢?”其中一位道士冷声问。

“哦他还在殿外,净尘师兄随我来。”

恢复光亮的大殿让香客们纷纷放下心来。见道长们找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却见那昏迷的绝色道长正倚在栏杆旁,如同传闻中的那样,容颜确实清丽纯真。一位道士走上前去探脉:“师兄,他是被人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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