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林拾微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几秒后，他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

紧接着，裴晏决的声音响起，低沉、冷静，却带着一丝他从未听过的…玩味？

“林拾微，暗恋？”

他忽然俯身，修长的手指扣住林拾微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对视。

“在睡梦中，哭着说‘裴晏决，我们离婚吧’。”

林拾微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昨晚…说梦话了？！

林拾微彻底崩溃了。

林拾微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经历一场空前绝后的社会性死亡。如果说之前戒指掉在裴晏决脚边是尴尬，那现在简直就是被扒光了扔在时代广场的跨年舞台上，还是直播的那种。

他努力扬起嘴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字正腔圆地说。

"是的，裴总。我梦到我们结婚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林拾微仿佛听见了自己节操碎成一地渣的声音。

裴晏决的眉毛微妙地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林拾微读不懂的情绪。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然后呢？"裴晏决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梦里的我，对你好吗？"

林拾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走向太诡异了，裴晏决不应该立刻冷着脸让他收拾东西滚蛋吗？

"还...还行。"他干巴巴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林拾微突然福至心灵，决定破罐子破摔，"就是您梦里的脾气比现在差多了，动不动就冷暴力，还总加班不回家。"

说完他就后悔了。这哪是坦白，这根本就是在找死。

裴晏决的眼神骤然深沉，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林拾微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后背紧贴着床头。

"有意思。"

裴晏决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畔。

"又在撒谎。"手指轻轻抚上他锁骨下的纹身，"这么详细的梦？”

“所以你..做完梦，就喜欢上我了？还去定制了戒指和纹身？”

林拾微的耳尖红得几乎滴血，裴晏决的每句话都像刀子般精准地戳在他的软肋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看着对方。

"我..."他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真的是梦，但很真实.."

"继续。"裴晏决的表情纹丝不动。

"梦里我们在未来结了婚。"林拾微闭上眼，自暴自弃地又半真半假的说，"然后离婚了。"

林拾微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正对上裴晏决深邃的目光。男人的表情异常平静，只是眼底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有多真实？"裴晏决突然开口。

"什么？"

"证明你的梦有多真实。"裴晏决向前一步，"说点只有“我老婆”才会知道的事。"

林拾微的睫毛剧烈颤抖。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却又该死的合理。

"你..."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后腰有个月牙形的疤，是小时候被父亲用镇纸砸的。"

裴晏决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喝咖啡要72℃的水，多一度少一度都能尝出来。"

"批文件时钢笔要倾斜45度角。"

"还有..."林拾微的声音越来越低，耳朵越来越红"你在...喜欢从后面..."

"停。"裴晏决突然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

林拾微低着头，不敢看裴晏决的表情。

"所以，"裴晏决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微妙的情绪，"梦里我们最后离婚了？"

林拾微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他缓缓点头，"我提的。"

"为什么？"

"因为..."林拾微的喉咙发紧，"我觉得你不爱我了。"

裴晏决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林拾微从未见过的苦涩。

"真讽刺。"

"什么？"

"没什么。"裴晏决转身走向窗边，背影挺拔如松，"收拾一下，一小时后公司见。"

林拾微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蒙混过关了。

这绝对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魔幻的一个早晨。

而更魔幻的是，裴晏决居然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