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明白,“纯血”并不意味着自然更强或更高贵。某些血脉相传的优越,其实是一种封闭的诅咒。
再往后,他在魔药课中有一次故意将药剂配方偏离标准比例,仅为观察“普通配比”与“自我判断”之间的区别。他被斯拉格霍恩当场称赞“有创造精神”,但他自己心里却浮现出一句话:
“盲从的完美,是最低级的顺从。”
也是在那个时期,他开始意识到,弟弟西里斯的反抗或许并不幼稚。他没有站出来反对父母,却也不再为他们辩护。他开始看待所有立场都更为冷静,却也更疏离。
他不再去纠正别人对“布莱克长子”的想象,而是用沉默与优秀让人不敢质疑。他戴上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面具。
直到毕业前的最后一次黑魔法实战测评,他以压倒性的控制力击败了另一位优秀的七年级生,被誉为“未来的魔法执掌者”。教授们对他寄予厚望,家族也期待他尽快进入神秘事务司或成为魔法部的年轻代表,为黑魔王做出贡献。
那时,他却主动申请了“自修期”。
表面理由是“深入研究炼金术与历史魔法的应用”,实际上,他开始四处旅行,尝试离开原本的秩序——那种看似有序、实则僵化的秩序。他去了罗马的魔法古遗址,在布达佩斯和巫师炼金家们讨论月影反应,也在爱尔兰的断崖边独自一个人对着汹涌的海咏唱咒语。
他的魔杖在那年被他重新调校,用了来自霍格沃茨黑湖边一棵落雷白桦的枝条。有人说,那种树会在闪电之后将“生死之间”的力量留存进年轮。
“你变了,”毕业后的某次重逢中,西里斯曾当面指责他,“你总是沉默着站在一边,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
艾尔纳斯只是看着他,没有反驳。他确实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能只是另一个版本的西里斯。他必须走自己的路,而这条路,往往比冲动远离家族更难——因为他要在假装认同中寻找突破口。
夜风轻拂水面,泛起圈圈漪涟。他仍然站着,望向湖中心的深渊。
湖水冰冷,正如他如今必须面对的现实:一个布莱克,注定要在历史的风口浪尖上作出选择。
而他——艾尔纳斯·布莱克,既不能像西里斯那样怒而离席,也不能像雷古勒斯那样沉默顺从。他只能微笑着,戴着千锤百炼的面具,在兄弟与家族之间,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走出属于自己的、注定曲折的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