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式,鹤唳青冥——”潼眠一个后空翻身,剑气凝成的白鹤虚影掠过忆影头顶。忆影操控冰蚕丝的手在袖中轻颤,丝线末端布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她故意将后背空门露出,剑刃倒映出身后的杀机。
“请先生赐教!”忆影突然暴起,匕首缠着冰蚕丝从后方刺来。丝线在日光下泛着幽蓝,细看竟是淬了“碧蚕泪”。
双剑相击的刹那,潼眠嗅到了丝线传来的苦杏味。她余光瞥见司马炿月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仍按兵不动,便故意放缓剑势。玩偶从她影子里钻出时,匕首离后心仅剩三寸。
“小心!”
逐月剑破空声与司马炿月的低吼同时响起。红衣卷着淡淡香气掠过鼻尖,潼眠的发丝被剑气削断了一小缕。冰蚕丝崩断的脆响中,司马炿月的手掌已印在忆影的胸口,将他拍飞三丈。
“炿月哥哥?”忆影撞在剑架上,嘴角溢出的血染红衣襟。他指尖还缠着半截冰蚕丝,匕首掉落不远处的地上。
司马炿月剑鞘压住他咽喉,映出忆影惨白的脸:“东苑教你的,是背后捅刀的伎俩?”
“这个女人何德何能,让炿月哥哥这么对她!你为她取血炼药,休养了好几日她根本不知道!”忆影突然癫狂大笑,那张看起来天真的娃娃脸满脸邪魅。
“她知道...”可又能怎么样,她对他一向都是视若仇敌,倘若不是受这广陵学院的院规,她恐怕早已一剑斩了他为她那个沐公子报仇了。落寞的神情只在他脸上过了一瞬,下一刻他已换上往日桀骜的神色,“以百里先生的武功,不难躲过忆影那一击吧?”
“毕竟司马先生与我有仇,我不得不防,见谅。”潼眠依旧是一副疏离的模样,负手而立。
“呵...我说过,我不可能伤害你。”司马炿月自嘲一笑,转而向东苑弟子道,“今日课业到此为止,接下来自行练剑。”
“是。”弟子们向司马炿月行礼,人群慢慢散去。
“还望日后司马先生好好管教自己苑的弟子,切莫再生事端,告辞。”潼眠收起破山河,头也不回地出了东苑。
司马炿月却有些不舍地盯着潼眠离开的方向:“忆影,若你还是如此,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炿月哥哥,我知错了...”忆影噘着嘴,虽然心里不服,嘴上还是认了。“我这就去东苑后山挑水十缸领罚。”
南苑松林间,楼容璟正把玩着手里的松果,对准树上的松果掷出去。忽见潼眠归来,他开心地一跃而起:“姐姐怎么才回来,你的头发怎么少了一截?”楼容璟指尖缠着潼眠的发丝,皱起眉。
“下午到东苑指导习剑了,顺便问了一下张掌教我的屋子什么时候能修缮好。啊,我的头发是松枝刮的,不碍事。倒是你...我不在南苑,阿璟有没有偷懒?”潼眠上前凑近,眯起眼开玩笑说道。
“当然没有偷懒!”说罢,楼容璟已拽着她广袖跃上松梢。
月光将雪松林染成了银霜,潼眠主动牵起楼容璟从松梢跃至更高点,仿佛那遥远的月亮伸手可得。“看好了,这是‘霁风逐月’。”
楼容璟仰着头,眼眸里盛着整片星河:“姐姐要教阿璟摘月亮吗?”他忽然扯开束发的金丝绦,“用这个绑住月亮,阿璟就能牵着他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