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容璟衣袍后摆还沾着膳堂灼出的焦痕,潼眠伏在他肩头喃喃低语,发间混着酒香,竟将途经的竹林灼成焦黄。莳熎的紫玉算盘追着他们叮当响了三里地,这要是不跟着,一会竹林怕是烧没了吧。
怀中人忽然揪住他衣襟,醉眼映着碎天境未散的赤金余晖:“阿容,你的剑穗…像糖葫芦……”
南苑的烛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楼容璟小心翼翼地将潼眠放在雕花床榻上,月白色锦被裹住她的肩头。他刚要直起身,腰间的绦带突然被揪住。力道之大让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栽去。
四目相对的瞬间,楼容璟能清晰看见潼眠眼底流转的星光。嫣红的唇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睫毛。
“阿容还是这么好看…”潼眠呢喃着收紧手指,绣着金线的绦带在她掌心缠绕成结。楼容璟想要抽回,却发现绦带不知何时被她扯落。
潼眠醉眼迷离地望着楼容璟大敞的衣襟,想抬手触摸,被他一把攥住,他宠溺一笑,有些无奈:“夫人喝醉了,倒是比平日更主动了些。”
窗外忽起环佩之声,香蝉子抱着金光杖蹲在屋顶:“阿弥陀佛,色即是空!”
“吵…”潼眠半眯着眼,只一抬手,破山河出鞘飞出,碎天境威压震得梁间簌簌灰落,剑气在屋顶熔出蜿蜒金痕。“轰”地一声,屋顶被剑气劈开一道长长的裂痕,满天星光自劈开的裂口撒进屋里。
“你们怎么都喜欢蹲屋顶?”楼容璟趁机抽身,却见潼眠攥着他的绦带翻身进床里侧。
“走了走了,再不走小命不保!”香蝉子探头瞅了瞅眼前的巨大裂口,头也不回地跃走了,只剩金光杖叮叮当当的轻响由近至直消失。
楼容璟回身却见潼眠不知何时解了发髻,青丝铺满玉枕,掌心还攥着从他腰间扯落的金纹绦带。
“阿容…”醉语裹着几分魅惑般的尾音,惊得楼容璟撞翻鎏金烛台。他单膝抵在床边去抽绦带,却被潼眠突然睁开的赤金瞳摄住心神。碎天境威压如山倾覆,他后颈撞向床柱刹那,唇角掠过丝柔软的热气——
“夫人咬人算家暴……”
楼容璟轻皱眉,捂着渗血的下唇。潼眠翻个身将绦带塞进枕下,俨然当成了珍视之物。他放弃拿回绦带,转身走向一旁的软榻,脱下刚才被剑气割成流苏状的外袍就躺下。
五更天露重时,潼眠终于蜷成团安静下来。楼容璟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时不时望向床边,确认她已去睡后方才安下心来。
晨光如熔金淌过屋顶裂缝,将青砖地烙出蜿蜒的赤金纹路。潼眠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坐起,碎天境余威在经络里翻涌如潮,抬眼便见楼容璟侧卧软榻——外袍被剑气割成流苏状,襟前绣纹残破如风中柳絮,后摆焦痕混着糖浆凝成琥珀色硬块,随他呼吸起伏时竟透出几分荒诞的绮丽。
“阿容,你这衣服......是如今新样式?”她理了理散落身前的青丝道。
楼容璟翻身下榻,流苏衣摆扫落地上微尘,摆出一副委屈神色:“夫人不妨摸摸枕下。”
玉枕被掀开的刹那,一条熟悉的绦带蜷成团滚落床沿,零碎片段如熔岩迸溅——醉酒的自己攥着楼容璟的绦带强行扯下,剑气将人逼至墙角啃出的齿痕......绯色从耳尖漫到锁骨,碎天境火纹竟又明灭如霞。